譚錄深無聲捂着肚子,看着自己的傑作笑了半天。
後才轉到一邊,透過窗外看着院子外面開着的門那裏,有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們搬拿着東西。
只見其中有個太監跑進院子裏來,手中還託着一個盒子。
譚錄深就這麼看着他跑進屋裏,那太監看見譚錄深,朝他下拜道:
“錄深皇子,這是皇上特意爲您準備的衣服,還請您今夜宴會換上。”
譚錄深掃了一眼那盒子,古色銅香,上面有一把精緻小巧的卡扣。
卡扣上面鑲嵌着一顆藍色的寶石,光是這麼一個寶石,竟將整個盒子襯的華麗起來。
譚錄深點了點頭,隨口道:
“放桌子上吧。”
那太監領命,立馬起身輕手輕腳放在茶桌上,便退了下去。
譚錄深看了看天色,太陽西下,已經快要到傍晚了。
他起身走向茶桌,擡手點了一下那卡扣,盒子便開了一道小縫。
譚錄深順着那縫隙將蓋子擡起,露出裏面的衣服。
不是多華麗的裝飾,只是一件普通的玄衣,袖口和領口卻都用了金絲交錯縱橫的擰成兩股繩子點綴着。
腰間的配飾是一串玉葫蘆,蓋子不是連在一起的,單獨一根線連着,還可以拆下來。
拿起衣服,下面便是一雙黑色的長靴,完全中規中矩的款式,但布料卻是用了上乘的蠶絲所制。
譚錄深手指劃過那鞋子和衣物,隨手而來的觸感便知道這身衣服的名貴。
笑道:
“皇帝老兒,還算可以。”
蔡明像是聽到了太監告退的聲音,緩緩擡頭,見譚錄深已經起牀,自己也連忙起了身。
一臉歉意走到他身邊道:
“二皇子,抱歉,微臣方纔睡着了,請皇子責罰。”
譚錄深見蔡明低着頭,強行忍住噴口而出的笑意,道:
“無妨,把門關上,我要更衣。你也去找身像樣的衣服換上,別給倭國丟了臉面。”
那蔡明不知道爲何今日譚錄深這麼出奇的大方體貼。
直到見到盒子中的東西,心中明瞭大半,只是後退兩步,道:
“是,二皇子。”
說罷便來到衣櫃前,從裏面挑了身還算乾淨整潔的衣服,去一邊換了過來。
蔡明是極瘦的,那長衫在他身上竟然如此鬆垮,像是不合他的身。
譚錄深不過多時也從裏屋轉出來,只見他一改之前蓬頭垢面的形象。
頭髮高高的束起,又配上一身玄衣,顯得修長又利落。
譚錄深擡起胳膊和腿左右看着,問道:
“蔡明,你覺得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蔡明拜在他面前作揖,道:
“二皇子,這身衣服很是適合您。”
譚錄深冷哼一聲,嘴上卻掛着笑意,道:
“那是當然。”
蔡明道:
“方纔小廝已經來叫了,二皇子我們何時前去?”
那譚錄深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着什麼急,他們那邊肯定還沒弄好,要是弄好的話就不會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叫我們了。
不必給他這個人情面,我偏要在此等到衆人都等我之時我再去。”
又等了半個時辰,這邊來叫譚錄深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
蔡明一直在院子門前守候,生怕什麼時候錯過了來叫譚錄深前去赴宴的太監。
只因在這大雲朝內、皇宮地界,雖說是有伺候他們的太監丫鬟們,但畢竟不如自己上心的。
有過了兩刻,只見蘇公公遠遠的從東邊走來。
身後跟了兩個太監,他走在前面,率先進了小院。
見蔡明正在院子之中,行色匆匆走到他跟前,道:
“蔡使臣。”
蔡明也知道蘇公公是皇上貼身的人,與其他公公是不同的。
他不敢怠慢,先行了個禮,問道:
“蘇公公,前來何事?”
蘇公公看着他的臉,突然愣了愣,又像是明白了什麼,笑道:
“蔡使臣,皇上晚上設宴,邀您與二皇子去參加,不知您二位可收拾好了?”
蔡明朝裏面看了一眼,見譚錄深正在悠哉的喝茶,道:
“回公公的話,收拾好了。”
蘇公公點了點頭,但是他身後的兩個小太監確實實在忍不住,只因蘇公公在此,看教嚴厲,所以不敢出聲。
“那奴才便先退下了,那邊現場還有許多要佈置,讓這他們二人帶使臣和二皇子前去便可。”
蔡明聽蘇公公如此說來,卻不明所以,只好道:
“蘇公公去忙就好,不必着心我們。”
那蘇公公跟他客套幾句便又匆匆走了,院中只留下兩個太監和蔡明。
那兩個太監站在原地,沒了當官的壓制他們,反倒是越發的不羈,竟然偷摸小聲笑了起來。
蔡明方纔開始就覺得奇怪,實在忍不住,轉頭問二人:
“兩位公公不知何時如此發笑?”
那兩個太監看着蔡明,倒是也沒有壞心思,只問道:
“蔡明使臣爲何畫成這般模樣?待會也是如此赴宴面對皇上和羣臣嗎?”
蔡明一頭霧水,上前兩步,問道:
“兩位公公此話怎講?”
那兩個太監見蔡明走近,卻越發看的清楚,更是忍不住笑意,憋着道:
“蔡明使臣,您不如先去照下鏡子?”
他這才明白過來,立馬轉身去了屋中,來到銅鏡面前。
只見鏡中的自己,臉上竟畫着鬍子、臉上還點着一臉的麻子。
模樣醜陋又古怪,也怪不得他們見了自己一直偷笑!
蔡明轉過頭,譚錄深也朝他看着,嘴上是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急衝沖走到他面前,心中又是急切、又是惱怒,沒好氣道:
“不知何處得罪了二皇子,竟讓二皇子如此戲弄臣!”
譚錄深見他一本正經的發問,臉上的笑意更甚,道:
“怎麼?蔡使臣話出何處?本王不知。”
蔡明見他不肯承認,也不去強求,就算逼迫他承認了,那又如何?
他是皇子,自己跟皇子作對,無異於引火燒身罷了。
他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來到一所井水前。
那兩個太監倒是個有眼力勁的,見蔡明去問了二皇子,就知道是如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