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月把玩着手中的擺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媽生，沒媽養，能長成這樣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你……”燕清雅氣的哆嗦，“當年，我實在和你爸過不下去了才離婚的！我是個女人，我有我的痛苦，我不可能爲了一段失敗的婚姻，搭上我的整個人生！”
“媽，你不用和我說這些，”蕭靈月淡淡說：“我從沒說過你不能離婚，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想要的那些東西，我願意給你多少，你就拿多少，不要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多……就像當年，你決定離婚，我即便有再多的傷心和不情願，也沒有阻止你離婚、沒有求你必須帶走我，不是嗎？”
“你在怪我……”燕清雅雙腿一軟，坐在沙發上，淚流滿面：“你在怪我離婚……怪我當年沒有帶走你，可是我……我也沒有辦法……”
“我現在也沒辦法呀，”蕭靈月攤手：“我有我的原則，在我的原則內，我願意盡我最大的能力滿足你的要求，但是違揹我原則的事，你逼我，只會適得其反。”
燕清雅問：“你的原則是什麼？在你的原則內，你能滿足我多少要求？”
“我的原則就是，做人要適可而止，不要貪得無厭！”蕭靈月說：“比如今晚，我可以帶虞佳和虞恬去參加聚會，可以給她們在阿甫朋友面前表現的機會。
但是，她們想廣撒網，一個不行換一個，不可以，對阿甫的朋友太不尊重，我不允許！
還有你想回國做生意的事，你們把公司開起來，遇到什麼難處，如果我力所能及，我可以幫一幫，但如果你想什麼都讓我和阿甫去做，不可能！
那是你們的公司，不是我和阿甫的公司，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耐，就喫多少飯，不要端着碗要飯。
哦，對了，還有，你說你在夜都沒人脈，讓我幫忙操心我哥哥和虞佳、虞恬的人生大事，我會幫忙，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只會給她們介紹我認爲和她們合適的人，阿甫那些發小朋友你們就不要肖想了。
今晚，虞佳和虞恬已經在阿甫那些發小、朋友面前亮過相了，阿甫的發小朋友對她們沒興趣，我不可能再替她們牽線撮合她們和阿甫的發小朋友們。
既然你非要問，這一點我也和你說清楚，省得以後你太失望。”
“你的意思是，你哥哥只能娶個普通女孩子，佳佳和恬恬也只能嫁一個普通人？”燕清雅氣急敗壞的說：“如果只是想讓他們找普通人嫁娶，哪還用得着你？
想讓你幫忙，不就是看你認識的少爺、小姐多，想讓你給你哥哥和佳佳、恬恬介紹個好的嗎？”
蕭靈月搖頭失笑，“終身大事，誰不想要好的呢？我哥想娶好的，虞佳和虞恬想嫁好的，可好的也想娶更好的、嫁更好的。
機會我已經給他們創造了，但人家對他們沒意思，你還想讓我怎麼辦？”
“這不是才一次嗎？”燕清雅說：“你多創造幾次機會，讓你哥哥和佳佳、恬恬和阿甫的發小朋友們多聚聚，也許阿甫的發小朋友們就發現佳佳和恬恬的好了。
蕭靈月吁了口氣，心累的搖頭。
她由衷的覺得，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敵人，而是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父母。
敵人怕什麼？
害死她爸的敵人，陰險狡詐，還不是被她孤身一人就全都送進監獄裏去了？
對着害死她爸的敵人，她遊刃有餘，沒有一點無奈的感覺。
可對着眼前這個生了她、也曾疼愛過她的女人，她有很多無力地感覺。
她不可能一點都不孝順她。
不但因爲她是她眼前這個女人生的，還因爲這個女人曾經真心的疼愛過她。
雖然現在的她變了，可她不能假裝她從未對她付出過。
或許，現在就做抉擇，和她媽徹底翻臉，一刀兩斷，斷了母女情分，以後她會輕鬆很多。
可想到小時候，她媽溫柔的擁抱過她、親吻過她，還有偶然能從記憶裏翻出的她媽曾經對她一點一滴的好，她就做不到。
至少，現在做不到。
只是，雖然做不到現在就和她媽一刀兩斷，但她已經不打算再繼續浪費口舌了。
她有她的原則，她媽卻只認她自己的道理。
吵到天亮，也不會有結果。
沒必要再理論下去，她只需要做到堅持自己的原則就可以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蕭靈月給她下最後通牒：“總之，我只做我應該做的，其他的，你想要，就自己去努力，從我這裏，你拿不到。”
她走到門邊打開門：“時間很晚了，我該休息了。”
“你……”一直在不停落淚的燕清雅眼睛都哭腫了，失望又痛苦的看着她搖頭：“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女兒？”
“彼此彼此，”蕭靈月靠着門，涼涼說：“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媽呢？”
“你……”燕清雅差點氣背過氣去，“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孝的話？你爸怎麼教的你？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順，你還配做個人嗎？”
原本慵懶靠在門邊的蕭靈月，目光一寒。
她冷冷的看着燕清雅，取出手機撥出蔣漢的號碼。
蔣漢和秦賢雨做爲她的貼身助理，基本她在哪裏，蔣漢和秦賢雨就在哪裏。
她搬回家裏來住，蔣漢和秦賢雨就隨她搬回來了。
手機接通，她客氣說：“蔣哥，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你，你喊上秦哥，幫我個忙。”
蔣漢立刻說：“什麼事？蕭助理，您儘管吩咐。”
廣廈事務所錢多事兒少，他們自從進了事務所日子就過跟養老似的，養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事可做，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