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把守城門口的是一個洗髓境巔峯的中年修士，攔住了柳玫的馬車。
“怎麼？連我的馬車都要攔？”
柳玫掀開車簾，鳳目圓瞪，自帶一股威嚴。
“原來是柳玫小姐，想必小姐也是回來參加兩族爭會的吧？”
中年修士認得柳玫，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還請行個方便。”
柳玫點了點頭。
“倒不是在下故意刁難，而是此事關乎石君洞未來一年的所有權，所以還需要檢查一番。”
中年修士抱了抱拳。
“那是自然，請吧。”
柳玫點點頭，走下了馬車。
“嗯？這位是？”
中年修士自然也看到了車廂之中躺着的林長生，那一道道恐怖的裂紋，讓人觸目驚心，能活着就不錯了。
“這位是在下的好友，因遭遇了馬匪，所以重傷垂危。”
柳玫淡然開口，就這位前輩這種傷勢，絕不可能引起懷疑。
“好吧，請！”
中年修士點了點頭，大手一揮，示意其餘的修士放柳玫進城。
“多謝。”
柳玫坐上馬車，緩緩進城。
中年修士目送馬車消失，目光微微有些閃爍，拿出了傳信符。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座豪華的宅院門口，門口兩個鍛骨境五重天的護衛正神色嚴肅地警戒着。
“小姐回來了？”
看到馬車當中走下來的柳玫，兩人神色都是一喜，其中一人更是立馬進去稟報。
“劉叔，幫我將此人背進去。”
這幾天相處下來，柳玫也知道林長生暫時沒辦法自己走路，當然她也不是完全相信，萬一是這位前輩在試探自己是否有不善之心呢？
“好。”
劉叔見過林長生出手，自然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地將林長生背上，緩步走進柳宅。
“劉叔，你將他帶到我的小院，東廂房住下，一應要求全部滿足，把守住小院，不準任何人擅闖。”
柳玫說完，朝着書房那邊走去。
小院之中，劉叔將林長生輕輕放在了牀榻之上。
“前輩，您可有所需求？”
劉叔詢問道。
“你將莫柳城的情況與我說一說。”
林長生睜開了眼睛，雙目之中一片清明，絲毫沒有重傷頹廢之色。
“是！”
隨後在劉叔的講解下，林長生知曉了莫柳城的情況。
莫柳城是崇安郡南方境內的一座小城池，擁有八十萬人口，其中最大的兩個家族就是莫家和劉家，莫柳城也是因此得命。
兩大家族的族長實力均是達到了御靈境，族中轉靈境高手也有不少。其餘家族族長實力參差不齊，但也有不少的御靈境，只是轉靈境比不上兩大家族。
統治着崇安郡南方的是一個名爲赤雷派的宗門，有着數萬弟子，境內囊括了上百座城池，最大的赤雷城當得上百個莫柳城，最小的只有莫柳城一半大小。
莫柳城靠近鳳平山，城內的家族大都以採集藥材、礦石、妖獸材料爲生，此地出產一種奇異的妖獸，名爲青瞳靈猿，極具靈性，通曉人言，擅長尋找藥材，坊市上售價極高，因此也有不少人前來捕捉。
“原來如此。”
林長生已經半靠在牀頭，點了點頭。
雖然劉叔說的信息沒什麼大用，但是也可以得出兩點結論，第一，這裏不是北元王國，王國是州制，這裏是郡制。第二，莫柳城中，自己無敵。
“給我準備一個沐浴用的木桶，要熱水。”
林長生對着劉叔說道。
“是，前輩放心。”
劉叔恭敬點頭，而後很快便將東西拿來。
“多謝，你先下去吧，接下來的時間請不要打擾我。”
林長生說完，劉叔退出房間，而後在小院之中的石桌邊坐了下來，看着林長生的房間，長嘆了一口氣。
房間之中，林長生雙手撐着牀頭緩緩站了起來，但依然是搖搖晃晃的，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顫顫巍巍地解開身上的衣服，不少都和乾涸的血肉粘連在了一起，咬着牙，拿出一把匕首，灌入靈氣，跳開了血痂。
隨着一塊塊破布片落下，終於，林長生去掉了身上的衣物，而後從儲物戒當中拿出一塊乾淨的毛巾，沾水之後擦拭着身軀，將血跡緩緩擦去，最後簡單地洗了臉和頭，挽了一個髮髻，隨便用一根簪子別住。
“還真是狼狽啊！都快成廢人了。”
林長生穿好衣物，坐在了牀榻之上，拿出一面鏡子仔細看了看。
身上滿是猙獰的傷痕，尤其是胸前的一道，甚至可以看到如玉的白骨，大部分傷口都已經開始癒合，但是有幾道傷口處的鮮紅血肉卻彰顯着不一樣，就像是新的傷口一般，比如胸口那道，而傷口處不斷有割裂感傳來，就像是有刀刃在割肉一般。
玄給林長生解釋了一下。
“空間屬性？”
林長生仔細凝視着傷口，他早就發現傷口並不是沒有癒合，反而自己強悍的生命力在不斷催生着血肉，但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切掉了新長出來的血肉。
“是的，這是四大高級屬性之一，也是天靈境禁忌的要求之一。”
“四大高級屬性？事關天靈境的禁忌境界？”
林長生有些意外。
“九大基礎屬性之上，是四大高級屬性，空間、時間、靈魂、生命，高級屬性之上，是兩大至尊屬性，毀滅和混沌。”
“天靈境的禁忌境界要求就是，九屬性大圓滿，領悟至少兩個高級屬性。”
玄緩緩說道。
“嗯？這些爲什麼從沒有人提起過呢？而且我已經具有凝魂境的實力，卻依然沒辦法消除掉傷口處的空間之力啊。”
林長生很是意外，他在天王山也翻閱了不少的修煉典籍，但是從沒有提起過這個高級屬性的事情，一丁點記載都沒有。
而且自己常態下半步凝魂境的實力，某種程度上已經超越了天靈境，應該有辦法消除掉這個空間之力的啊。
“你以爲這個世界如何？”
玄忽然嚴肅發問。
“這個世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
林長生有些拿不定。
“這個世界，也算不小了吧，我知道星空之下很大，但是這個世界想來也不會小。”
林長生試探性地說道。
“是的，在這片星空之下確實算是不小了，但是你覺得這片星空之中有多少個這樣的世界？”
玄再度發問。
“仰觀星空，漫天星辰，何止千百，至少也得有數千個乃至數萬個這樣的世界。”
林長生嘗試性地說道，他並沒有走出過星空，所以只能用自己的眼界去衡量。
“這就是眼界的侷限性，你知道嗎，這片星空之下，擁有着數十萬個乃至上百萬個這樣的小世界，你所在的世界看上去不過是一顆殘缺破損的星辰，和大一點的比起來都是天壤之別。”
“你在這個世界裏的所見、所聞，甚至都不一定是正確的，你沒見過高級屬性，很可能是因爲這個小世界都沒有人領悟出過高級屬性，更遑論至尊屬性。”
“所以，不要被渺小的眼界束縛你的心靈，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你無法想象。你不是一直好奇，爲什麼別人都沒有道相嗎？而你卻有血月、紫日兩大道相，那是因爲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是殘缺不全的，世人的修煉不過是最粗淺的理解。”
“同樣的境界，這個世界裏面的修練者，如果放在星空之下，會被完虐，根本不是一合之將。”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你真的被眼界束縛了心靈，那麼你和普通平凡的世人又有何區別？又談什麼報仇、尋找身世？”
“你要走的，是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前路如何我們並不知曉，迷霧、血腥、殺戮……無從得知，孤寂無比。”
玄的話讓林長生愣住了，這無疑是顛覆了他過去十五年接觸的修煉知識和體系，甚至讓他有着一絲迷茫。
“孤寂，不經過無窮的孤寂又怎能強者？漫漫長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我就是唯一的行路者，也是開拓者。”
“星空之下，萬族生靈。唯我一人，獨上此路。”
“我以我身入仙途，不至長生終不歸！”
林長生緩緩握緊了拳頭，他想到了記憶中金雷神使那高高在上的態度，想到了父親的那一跪，想到了自己寂滅十年的守候，想到了幾大禁忌境界的痛苦……
自己苦苦修煉所求何物？只爲報仇雪恨、家人團圓，以及所有的修煉者共同的追求——長生！
“我懂了！”
林長生鬆開了拳頭，眼中的迷茫和震驚一掃而空，變成了堅定和自信。
“不錯的心境，不捨大道，黎明將至。”
玄很是欣慰，林長生能夠這麼快就堅守本心，看清大道，以後的成就，不會低。
“我該怎麼做？這個空間屬性已經深入了我的軀體，極大地影響了我的修煉和恢復。”
林長生重新打量起了自己的傷口，空間之力不僅存在於傷口，也順着經脈進入了體內，甚至丹田氣海當中也有着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