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都摔碎了，滿地都是嘔吐物和內臟。
只一眼溫雪就猛的扭過了頭，胃部劇烈收縮張嘴就哇哇大吐起來。
尖叫聲此起彼伏，周圍的行人全都圍了過來。
見此情形李朝陽拉低帽檐帶着溫雪迅速離開了事發地。
人羣裏胡波和女朋友米婭也到了，米婭舉着自拍杆立刻將這一幕拍了下來，但胡波卻沒有半點要拍照的慾望，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米婭有些疑惑的看着胡波問。
“沒什麼，就是這種事情沒什麼好拍的，我們來晚了。”
胡波嘆了一口氣說道。
“來晚？”
“是啊，來晚了，跳樓有什麼好稀奇的，每年每天都有人跳樓，但如果能把目標爲什麼跳樓，已經跳樓前的掙扎過程也拍下來，那麼這個視頻的內涵立刻就會上升一個檔次，對於很多人來說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因爲有過程纔會顯得真實。”
“啊？這也太難了吧，這怎麼拍啊？我們總不能未卜先知提前來蹲守吧？”
米婭瞪着大眼睛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所以我們成不了頭部主播，新聞要麼主動製造，要麼提前趕到事發地，要的就是時效性。”
胡波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嘆了一口氣。
來南平之前他野心勃勃以爲自己能夠出人頭地。
但等他到了南平才發現全國的大主播都來了，這些大主播動輒就是幾十人的拍攝團隊，只要花錢他們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事發地，拍攝到第一手的資料，胡波沒錢沒人，想和這些人競爭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想想胡波就很泄氣。
看着胡波沮喪的樣子米婭既心疼又難過，她咬了咬牙小聲說道：“其實……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什麼意思啊？你有辦法？”胡波一聽米婭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其實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前段時間一家大數據公司聯繫過我，說他們推出了一款叫直播助手的APP，只要你加入他們的會員，他們有什麼新聞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啊？有這種好事，你怎麼不早說，他們的會員要多少錢？app怎麼下載？”胡波兩眼放光整個人都變的格外的亢奮。
“最低級的十萬一年，最貴的要五百萬一年，而且……而且你必須通過他們所有的授權，比如通訊錄，相冊，甚至是你的定位和消費記錄，我看過了，只要通過了你就沒有任何隱私了。”
“隱私？隱私值錢嗎？哪一款APP沒有窺探我們的隱私？”胡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別說什麼大型聊天軟件了，哪怕是一個手電筒鬧鐘這樣的小程序都要訪問你的通訊錄和相冊，分析你的習慣愛好，根據你的需求定向推送你可能需要的商品和服務，你搜一下假牙，那麼你馬上就會收到一大堆類似的廣告，有時候你哪怕只是和朋友聊過這件事情都會被推送，知道爲什麼嗎？那就是我們無時無刻都被人監控，什麼都別說了，這會員我買定了，先來個十萬的試試看。”
胡波如獲至寶，興奮的都快挑起來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太蠢了。
大數據公司幾乎掌握着所有互聯網企業的命脈，甚至連道路監控，衛星數據都在他們手上。
任何新聞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難怪那些大主播能夠爆火，多半全都是大數據公司的頂級會員了。
秋水醫院。
五樓的特護病房裏面李老三的母親低着頭不停的抹淚哭泣。
病牀上的李老三全身裹滿了紗布就像是個木乃伊。
他看了一眼母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好意思說，你全身捱了好幾槍，那都是子彈啊，不是牙籤。”
“沒錯，是子彈，可是都取出來了啊，我這不好好的嗎，你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醫生都說了，隨時都有感染的風險，你這要是沒了我們一家人怎麼活啊，我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得罪唐虎你就是不信，跟他合作又有什麼不好，我都聽說了，唐虎賣的麪包比你貴三倍，你是不是傻啊，賺錢都不會嗎？”
“媽，這次的事情跟唐虎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如果不是唐虎你們會打起來嗎？”
李老三搖了搖頭懶得解釋了，也解釋不清了。
早上的混戰他精銳盡出，損失慘重，大批司機跑路，尤其是那些掛靠的司機幾乎全都跑光了。
原本就搖擺不定的人這會兒無一例外選擇了脫離。
魏無極死了，恐怕貨源也成爲問題了，就算是有貨源，他手下也沒有足夠多的司機去運輸了。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房門被推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爲首的是李老三的表弟鄧平。
在鄧平的身後還站在幾個李老三的兄弟。
這幾個人眼神閃爍猶猶豫豫的不敢進門，鄧平一咬牙邁步走了進來。
“咦，小平，你怎麼來了嗎？”李老三的母親發現鄧平來了臉上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是啊姨媽，你也在呢？我來看看錶哥。”鄧平微笑着將一個果籃擺放在了牀頭櫃上。
“哎呀，你來就來，怎麼能亂花錢呢。”
“沒事兒，幾斤水果不值錢。”
李老三瞥了一眼門口的幾個人忍不住笑了，雖然他們什麼都沒說，但他們要幹什麼李老三已經猜到了。
“媽，我和騾子談點事情，你先回去吧。”李老三冷冷說道。
“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小平，你勸勸你表哥，讓他不要和唐虎作對，這樣對我們真的沒好處。”
“誒，好咧，姨媽你慢走啊。”
鄧平滿臉笑容的送走了李老三的母親，然後關上了房門。
“表哥，感覺怎麼樣？不要緊吧？”鄧平笑着說道。
“我沒事，直說吧，你要幹嘛？”
李老三抱着手擺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態，他這會兒可沒心情和鄧平鬼扯。
更何況鄧平也不是來找他聊天的。
“好吧，我直說了，我想我們的合作要到此爲止了，另外你手下的幾個兄弟他們也打算跟着我幹了，我知道你會生氣，所以這點錢就算是我的一點補償了。”鄧平說着就拉開皮包抽出一張十萬塊的金卡拍在了桌子上。
李老三不怒反笑：“這是唐虎的意思？”
“算是吧，從今往後棚戶區的物資供應就由我負責了，表哥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加入我的團隊，虎哥說了，只要你不干涉他的生意，以後你們還是朋友。”
“好啊，好。”李老三點了點頭將金卡拿了起來，稍稍用力就將金卡折成了兩段，擡手就丟進了垃圾桶，雙眼猶如利刃一樣的死死的盯着鄧平。
“騾子，賺錢不寒磣，但是不是什麼錢都能賺的，棚戶區的窮鬼就算是你把他們丟進榨汁機也榨不出幾兩油來，做人要有底線，不然你會死的很慘的。”
李老三咬牙切齒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了。
鄧平不敢直視李老三的眼睛，迅速起身扭過了頭：“表哥，屬於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要當善人建議你出家，話我帶到了，別不識擡舉。”
說完鄧平就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