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聽完後並沒有直接做出什麼反應,只是略微向後靠在了辦公椅的椅背上,目光在半空中虛浮地停留了片刻。

    他其實很少在人前露出這樣全然面無表情的神色,大部分時候,他所展現出的神態都是純粹的厭倦,厭倦敵人無聊的詭計,亦或是部下的無能,甚至乾脆是針對這個世界的倦怠。

    對他來說,他表現在外的情緒本身似乎就像是一張面具一般掩藏着他真正的想法,但他此刻似乎就連戴上這張面具的念頭都無法提起了。

    “應該還有什麼吧?”太宰治倏地開口,“他只告訴了你開頭,卻沒有告訴你結尾麼?”

    織田作之助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但也知道對於太宰治而言出於好意的隱瞞沒有任何用處,他也絕不是能用善意的謊言矇蔽過去的人,“他說他也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然而這就是‘太宰治’的原話,在對方這麼回答時,織田作之助還以爲這又是一次聽起來輕飄飄,實則卻代表了某些殘酷結局的暗喻,但‘太宰治’卻笑着否認了他的這種猜測。

    “不要把我想的那麼過分啊,織田作,”對方像是有些微醺了一般單手握拳,抵在下顎邊笑道。

    在對上了織田作之助望過來的視線後,‘太宰治’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就和你那個世界的‘我’一樣,過去的我的確行事風格有些不近人情,但我也不會僅僅因爲別人想要追求我就把對方置於死地哦?”

    正在傾聽着的太宰治則是對這樣的言論不置可否地嗤笑了一聲。

    他只是不會‘主動’去這麼做罷了,這對他而言本身就是無所謂的事,而且也沒有那種必要,港口mafia本來就不是什麼安穩的地方,針對他的刺殺也並不在少數,有太多人時刻盯着他,想要找出他的把柄了,跟他靠的太近本身就代表着危險。

    他會如實告訴對方這一點,但如果對方依然堅持,他同樣會毫不在意地漠視着對方所遭遇的一切。

    人總要對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要是牧野裕司聽到這番話,那他大概就能明白過來爲什麼選擇走港口mafia的攻略線的玩家死傷率或是棄遊率那麼高了。

    而且因爲系統不怎麼支持威力特別強大的異能,大部分選擇走攻略線的玩家都選的是輔助類的異能,這就更加加重了他們在敵對勢力眼中的眼中釘程度,狗帶率高也是當然的。

    沒狗帶的就算不被太宰治當工具人使,也會被森鷗外當工具人使,這倆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選太宰治還是選中原中也當攻略對象,反正殊途同歸,最終大家都能平等地體驗到無縫007的快樂。

    當然也不是沒有選擇加入敵對勢力,打算來一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勇士,但是港口mafia裏有一句流傳甚廣,甚至被奉爲圭璧的諫言,大致意思就是‘身爲太宰幹部的敵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與太宰幹部爲敵’,在沒有強力異能的情況下,反正狗帶的不會很輕鬆就是了。

    當然牧野裕司是個例外,他本來就不是來走攻略線的,誰給他找麻煩他就給誰找麻煩,太宰治甚至不敢讓他被別人抓走,因爲他清楚的知道牧野裕司要是被人抓走了,這傢伙保準第一時間嚴厲斥責對

    方爲什麼一言不發地把他綁走,爲什麼不給他開價,是看不起他嗎

    末了他能把森先生的底褲顏色都給賣了,然後拿了錢就跑,你敢追他他就敢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廣而告之,這特麼誰頂得住啊!

    織田作之助接着複述了下去。

    “我的確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因爲對方是突然消失的。”在停頓了片刻後,‘太宰治’解釋了一下‘突然消失’的含義,“就是自某一天起再也沒有出現過,唔,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太好理解,在對方失蹤後,由於那個組織當時和港口mafia正處於蜜月期,森先生可是再三叮囑我要把人找回來,還責怪過我對對方的態度太差但是哪裏都沒有。”

    他似笑非笑道,“織田作,你可以想象嗎?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沒有任何綁架或是自行離開的痕跡,甚至查不出有其他異能者的介入。就當是我的自大好了,但我不認爲有人可以靠着什麼小手段在我面前做到這一點。”

    再又小酌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轉移了話題,閒談了幾句之後,‘太宰治’倏地再度開口,“但我認爲她是自己離開的。”

    “爲什麼?”早已習慣了對方的跳躍性思維的織田作之助並沒有奇怪爲什麼對方不一次性說完,而是分成了好幾段敘述,他只是安靜地做了一個傾聽者。

    對方本身其實也並不需要他說些什麼,就算再怎麼相似,他也不是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已經死去了的人終究是回不來的,他能做的也只是安靜的傾聽罷了。

    “因爲她並非對自己身上的異常一無所知,我也可以看出她沒有受到任何言行上的限制,如果她真的是在非自願的狀態下被迫離開,她不可能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眼看着面前的太宰治倏地握緊了辦公椅的扶手,指節緊繃,又像是爲了掩飾自己此刻的神態一般低下了頭,用力闔上了那隻裸露在繃帶之外的鳶眸,織田作之助停下了複述,有些遲疑道,“你要跟他談談嗎,太宰?”

    太宰治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像是脫力一般地向後倚靠在了椅背上,半晌後才小聲地問,“你聽過仙鶴報恩的故事麼,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沉思了片刻,“你說的難道不是仙鶴送子嗎?”

    不能怪他產生這樣的聯想,實在是牧野裕司的所作所爲和‘報恩’沒什麼關係吧

    異能,這就更加加重了他們在敵對勢力眼中的眼中釘程度,狗帶率高也是當然的。

    沒狗帶的就算不被太宰治當工具人使,也會被森鷗外當工具人使,這倆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選太宰治還是選中原中也當攻略對象,反正殊途同歸,最終大家都能平等地體驗到無縫007的快樂。

    當然也不是沒有選擇加入敵對勢力,打算來一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勇士,但是港口mafia裏有一句流傳甚廣,甚至被奉爲圭璧的諫言,大致意思就是‘身爲太宰幹部的敵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與太宰幹部爲敵’,在沒有強力異能的情況下,反正狗帶的不會很輕鬆就是了。

    當然牧野裕司是個例外,他本來就不是來走攻略線的,誰給他找麻煩他就給誰找麻煩,太宰治甚至不敢讓他被別人抓走,因爲他清楚的知道牧野裕司要是被人抓走了,這傢伙保準第一時間嚴厲斥責對,不能像報完恩的仙鶴一樣殘忍地自此離開,輕飄飄地飛走,已經是他在極力地剋制自己的體現了。

    織田作之助看出了太宰治的神態不對,但也知道自己此刻就算出聲安慰也於事無補,對方也並不須需要這樣毫無意義的安撫。

    畢竟,織田作之助此刻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告訴他的那個世界所發生的過去。

    那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也是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因此心存死志,雖然兩種失去的含義並不一樣,但是某些感觸卻是能夠相通的。

    即便是‘太宰治’本人都認可這一點。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的是,在他們那次閒聊的末尾,‘太宰治’像是有些醉意了一般趴到了桌面上,未卜先知一般地嘟囔道,“我可不是在幫他,我只是就算嘲笑對方的失去,也只會愈發的感到自己的悲哀而已。”

    另一邊的牧野裕司則是壓根不知道有兩個大寫的危正在隱隱靠近自己。

    雖然這傢伙剛剛演了【太宰治】一波,差點讓中原中也對自家首領的愛好產生少許‘誤判’,但真要讓他在那麼多港口mafia的人面前表演他就不樂意了。

    別開玩笑了,在中原中也面前表演丟臉的是【太宰治】,但人一多起來丟臉的就是他自己了!而且萬一【太宰治】本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態,抱着和他一起噁心死算了的心態反過來演他怎麼辦?!

    於是,他藉着【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正經交談的間隙,一把脫下了肩頭的大衣,塞回給了【太宰治】,緊接着一口氣道,“你們的團建我就不過去了,我等會隨便找個地方坐着,你就把我當純路人,nobody,聊完了再來找我,反正我是不會承認我是誰的!當然你們買單的時候你記得把我的也買了。”

    被坑完就丟的【太宰治】::)

    但他想了想,到底沒把對方拽回來。

    對方這會的打扮的確比較容易引人誤會包養什麼的,在mafia這種地方可的確不算罕見啊?

    哪怕立刻就能澄清,他也不想讓對方揹負上不該有的流言蜚語。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將大衣挽在了臂彎處,對着中原中也簡單道,“走吧。”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地問,“你就這麼”

    雖然對他來說這條青花魚的名譽的確不怎麼值錢,但是港口mafia的首領絕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戲弄的對象,更何況罪魁禍首本人還拍拍屁股就跑了,怎麼說這首領在對方眼裏是不是太沒有威懾力了一點?!

    “沒關係,我不介意哦。”【太宰治】笑了笑,但他並沒有要對此做任何說明的意思,只是頷了頷首,重複了一遍,“走吧,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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