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懸於天際的白鯨之上,此刻的菲茨傑拉德正最後一次確認着他費勁千辛萬苦才蒐集來的有關於【書】的資料。

    作爲一位有着極其出色的商業才能的天才,他自然明白【書】背後所蘊含的風險。

    所謂的等價交換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商場上纔沒有那麼公平的交易,最常見的唯有贏家通喫,敗者一無所有。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交易,那麼代價也絕不會是一命換一命那麼簡單。

    就算不談用【書】實現自己的願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能不能找到【書】是一回事,在找到【書】後會不會被人螳螂捕蟬又是一回事,倘若真的存在這樣的許願機,恐怕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超越者都會爲之心動吧?

    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在失去了女兒之後,他無法再接受失去自己的妻子,倘若真的要付出什麼代價,那麼那樣的代價無論如何也不會比他現在所處的局面更糟糕了。

    不過他也並非全無準備,菲茨傑拉德之所以選擇如此高調的行事,甚至不惜聯繫媒體的原因也正在於此,至少在世人的聚光燈下,多少能給在暗處窺伺着他的行動的那些傢伙帶來些許忌憚。

    超越者啊

    坐在藍鯨的辦公室中,菲茨傑拉德罕見地輕輕出了一口氣。

    想要能讓人死而復生或許很困難,但如果只是治療他妻子的心傷的確還有別的辦法。

    只是精神領域古往今來一直都是棘手的難題,一般的異能者或許有辦法靠着精神攻擊或者是幻覺操控讓人失神,卻很難反過來靠着異能治癒他人。

    當初菲茨傑拉德在全美國找能治療自己的妻子的方法時,的確有很多異能者找上了門,宣稱自己有精神類的異能,或許可以一試,但他怎麼可能冒着讓自己的妻子的病情進一步惡化,甚至變成植物人的風險讓這些傢伙來嘗試治療。

    就在那時,有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想找萬無一失的方式,或許可以去請求一位隱居的超越者。

    菲茨傑拉德當即接受了這條建議,以他在美國的地位,雖然同樣不容易,但如果願意付出代價和精力,還是能想辦法見上他相見的超越者一面的。

    “我的確很願意幫你這個忙。”在聽完菲茨傑拉德的請求後,那位文質彬彬的超越者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神色略顯動容地告訴他,“找到我這裏來的人很多,但並非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他人的人卻很少見可也正是如此,我才無論如何都不能幫你。”

    “爲什麼?”菲茨傑拉德不可置信地問,“是因爲錢不夠麼?我可以——”

    “這不是錢的問題、好吧,或許的確有一點,但更多還是因爲你帶來的酒的確很合我的心意才願意跟你見上一面的。”對方略顯無奈地擡起了擱在膝頭的手,單手在半空中虛虛地壓了壓,示意他冷靜下來,“我不知道建議你來找我的人是怎麼向你描述我的能力的,但是,我從來不覺得那是什麼‘禮物’,也從不認爲這是份公平的交易。”

    “你想要什麼,就要拿你在心中認爲最重要的一份感情來換,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他說,“所以,無論是用在你或者是你的妻子身上,你們最有可能失去的就是‘對於家人的愛’,哪怕是這樣的結果你也可以接受麼?”

    菲茨傑拉德沉默了良久,“有些東西失去了也可以再培養不是嗎?”

    那位超越者思慮了片刻,回答,“你或許可以想辦法培養出新的感情,但失去就是失去,沒有回來一說,而且我的異能也並非是真正的許願機,它能給出的不過是‘一份實現你的願望’的契機而已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也願意幫你這一次。”

    在菲茨傑拉德最終略顯失魂落魄地婉拒了對方之後,那位超越者同樣輕嘆了一聲,把他送到了自己隱居着的莊園門口,“你也不必太過失落,本身我的異能就並非是能給人帶來希望的事物,不如說,即便是在過去的戰爭之中,我給他人帶來的不幸或許也遠不及在戰爭之後其他人主動來拜託我實現他們的願望所造成的不幸。”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沒有能完美地實現他人的願望的辦法麼?”

    “如果真的有那種東西,那麼當年的那場戰爭就不應該如此草草收尾有緣再會吧。”

    在對方關上門後,菲茨傑拉德最後扭頭看了眼寫有‘歐·亨利’字樣的門牌,罕見地陷入了片刻對於未來的迷茫之中。

    也正是自此之後,他才選擇了離開美國本土,在全世界範圍內開始尋找起能治好自己妻子的機會。

    而今天,這樣的機會赫然已經近在眼前,哪怕是冒着失去一切的風險,他也願意就此坐上命運的賭桌。

    “出發吧,先去見見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他站起身,低頭望向了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如果對方願意出售異能開業許可證那就一切好說,如果不願意那就沒有辦法了。”

    而在菲茨傑拉德一路旁若無人地把錢拍在武裝偵探社的衆人面前之時,除了太宰治始終只是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看着熱鬧以外,其他人幾乎是同時被菲茨傑拉德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了。

    “唔?真是失禮,”就在其他人對着菲茨傑拉德怒目而視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跟你們這種一個星期都接不上一樁生意的小事務所比起來,我畢竟業務繁忙,有時候會有些突發狀況也是難免的,還請諒解一二。”

    雖然口頭說着失禮,但菲茨傑拉德顯然把目中無人的態度貫徹到了極致,他甚至沒有去看來電號碼,徑直用命令式的語氣開口,“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有什麼業務上的問題可以稍後再打給我麼?”

    其實他這次出門帶的是私人電話,除非是生意上極其要緊的情況其他人才會直接撥通他的手機,不過爲了爲了進一步給武裝偵探社施壓,無論是多麼要緊的生意也只能暫時擱置一下了。

    電話那頭像是被他毫不客氣的語氣驚到了一下,就在菲茨傑拉德聽着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忍不住蹙了蹙眉,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與焦躁感的同時,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一聲輕柔的女聲,“辛苦你了,弗朗西斯。”

    菲茨傑拉德幾乎是當場被這聲呼喚定在了原地,“你、真的是你嗎?”

    “是的,有好心人幫助了我你現在在哪裏?對了,你還在忙吧?”

    “沒有——等一下,我找個地方和你說。”因爲生怕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幻夢,又或者是有什麼人拿着變聲器在欺騙他,菲茨傑拉德幾乎是立刻扭頭離開了武裝偵探社,甚至沒顧得上他拍在對方桌上的那一箱子現金,直接走到走廊的角落裏開啓了視頻通話。

    被留在原地的武裝偵探社衆人則是面面相覷了一會,同時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中,唯有對眼下這樣‘大家都對眼前事情的發展異常迷茫,同時某個人不知道在哪裏幹些什麼’的情況萬分熟悉的太宰治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那傢伙不會是跑去美國給人無證行醫了吧?!他圖什麼?!

    要說他能那麼短時間內跑美國去是很有行動力,但你特麼的跑美國去給人無證行醫?!你但凡說你是去旅遊的我都當你努力過了!

    但說來悲哀,或許是對那傢伙實在是太過了解,太宰治這會竟然詭異地倒推出了對方的腦回路,無非是在媒體或者報紙上看到了菲茨傑拉德特意散佈的消息,然後就找到了新的可以坑的對象可一般人真的會這麼想事情嗎!?

    而且看菲茨傑拉德自己都被矇在鼓裏的樣子,太宰治立刻就猜到了對方在給人家妻子治病之前肯定沒先跟菲茨傑拉德通過氣,恐怕還是在沒有徵得人家許可的情況下翻牆入室給人無證行醫

    港口mafia都幹不出這麼損的事好嗎?!退一萬步說,他就不怕菲茨傑拉德賴賬嗎!?

    而等菲茨傑拉德回來之後,他之前的態度幾乎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剛剛都是開玩笑的,歡迎大家來美國旅遊,爲表我對上門叨擾的歉意,這些就直接送給你們了。”

    “請你拿走,我們”國木田獨步還沒說完,一旁的太宰治已經陰着臉望向了菲茨傑拉德,“治好你妻子的那個傢伙——”

    “請不要那麼稱呼我和我妻子的恩人,不管他來自何處,出身如何,他現在也是菲茨傑拉德家族裏不可或缺的一員了。”

    太宰治:???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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