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的前兩天我匆匆把寒假作業搞定,至於對不對我也懶得管。過年這天天寒地凍的,以前經常釣蝦的那個水塘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我一個人在上面走着,絲毫不擔心掉進水裏。這時候身後傳來兩個聲音我回身望去原來是佳慧跟一個不認識的女孩。佳慧家是村子裏後來搬進來的,比我小了九歲,另一個女孩看起來跟我差不多的年齡,佳慧二人看着我在湖中間的冰面上安然無事,他們兩個也一起走了上去,他們二人剛走出去岸邊十米左右的樣子,突然整個湖面噹的一聲巨響,我知道這是冰面裂開的聲音,我對着他們大喊讓他們回去岸上,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岸邊趟去。
糟糕的事情總是在你最不希望的時候發生,兩個女孩子相繼掉進冰窟裏面,我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衝過去將他們二人趕緊撈起,好在他們是在岸邊掉進去的,不然估計我也難免掉進去,小湖離家裏不遠,走個五分鐘就到了,我揹着佳慧,一手牽着那個女孩趕到他們家裏,讓他們換了衣服,受凍的時間不長,沒有什麼大事。後來佳慧父母帶着佳慧還有她的姐姐來我家道謝,我這才知道那個女孩跟我同齡還是同月份,叫王林林,是佳慧的表姐。聽佳慧的媽媽說她中考考的還不錯,那分數起碼比我高上幾個級別,但是她卻選擇去市裏的一個職業高中讀書。在當時的人們的眼中,職業高中就是把一羣不好好讀書,又未成年無法出去打工的孩子集中管理的地方,直到他們成年就可以讓父母安心的放出去打工了。我好奇的問她爲什麼不來二中,她說是被當時的招生老師騙去的,我無言以對。
寒假只有三個星期的時間,過完年很快就開學,來到學校報道我驚奇的發現班裏多了一個叫張小樂的新同學,我好奇的問梁開這個張小樂是誰,他看着怪物一樣的眼神看我一眼。原來這個張小樂就是李瑞,她是頂着別的輟學的孩子的名字來的,這學期才憑藉優異的成績拿到了學籍。
我剛進高中時坐在最後面的位置,跟我比較要好的都是成績中下的那些同學,排名靠前的只有洪萍萍跟我比較熟悉。跟前三名的張小樂,於麗蓉還有王亞雲他們只是互相認識罷了,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剛開學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重新排座位了,作爲成績優異的班級前十名,我們有權自主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我選擇原位不動,如果我選擇中間的位置,肯定又是歷史重演,被後面的同學投訴我的個子太高擋住他們的視線,索性乾脆還是別動了。讓我詫異的是洪萍萍也選擇不動,班裏的語文課代表張家園竟然選擇坐在我的後面。我們班男女比例有點不協調,女生比較多,這下我徹底被女生包圍了,前後右邊都是女生,這讓我感覺有點不自在,本來後面還是一個男生,課間還能聊聊天,這下好,連個聊天的人都沒了。
第一堂課下課後突然有人來找我,我一看是個不認識但是非常眼熟的女生,原來她是馮薇的妹妹馮蘭,她給我一封她姐姐的信,我異常的興奮,她悄悄跟我說要耐心的等着,而且裏面有驚喜,然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原來她在初三上學,跟她姐姐一樣是回來中考的。
我回到座位還不待拆開信件,洪萍萍就湊過來說魔法信來了,後面的張家園被勾起了興趣,站起來要我給她看看,我沒理他們將信放在座位裏面。
到了午休的時候我將信件揣在懷裏,午飯都沒喫就跑到操場上的角落裏打開了信件,馮薇訴說着她在寧波學習生活的一點一滴,看着她的工整的字跡我不自覺的竟然流下了兩滴淚,我沒注意的時候一個身影悄悄的靠近我,我擡頭看去竟然是馮蘭,她笑着道你一個男生怎麼看個信都看哭了,我老臉一紅,抹去那兩滴不爭氣的淚珠,剛要收起信,她說還有東西沒看到呢,我又打開信封看見裏面還有一張紙,張開來一看是一張素描,畫着一個少年揹着一個姑娘,姑娘的臉龐輕輕貼在少年的後腦上,心中一陣溫暖。
晚自習的時候洪萍萍肚子疼請假了,那時候我對女生來月經這事是一無所知,就問了張家園下午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就肚子疼了,張家園臉一紅沒有理我。她旁邊的女生張玉婷一把把我轉回去,說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高中的晚自習是非常難熬的,要一直到晚上九點半才放學,語文老師已經六十多歲,被學校返聘回來任教,前兩節課還在精神抖擻的坐班寫教案,後面兩節課已經要睡着了。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我正在默寫古詩,突然飛過來一個紙團,我掃了一眼發現張小樂在看着我,指了指紙團,我打開一看是一道地理題,要求根據已知條件計算經緯度跟具體的時間,下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我分分鐘寫出解答扔了回去,剛要開始繼續默寫,那個紙團又飛了回來,張小樂撇了我一眼就轉過頭去,紙條下面寫着寫着兩個字。我很莫名奇妙,接着又飛過來一個小紙團,讓我把上一個紙團還給她,她還沒看解答呢。
晚上回去的時候月亮很圓,我順着學校後面的澮河河堤上三三兩兩的學生一起放學回去。那時候縣城還非常破舊,學校邊上是大片的平房民宅,大部分都是租給學生的,我正走着遇到梁開跟其他的幾個男同學,我們一起走回去,突然遇到陳思思在河堤上哭着,我上前去問她怎麼了,原來是遇到小混混強買強賣,讓她買了一雙襪子五十塊錢,她現在不敢回出租屋。我頓時熱血上頭,帶着一班兄弟們跑進民宅的巷子裏找那夥小混混,沒多久就找到了三個小黃毛,爲首的那個竟然只有一米六,這點身高怎麼當混混?我們一羣七八個壯漢把這夥人圍起來教訓了一頓,錢也奪了回來,還把他們帶到河堤下面扒了個精光,讓他們吹吹陽春三月的夜風。陳思思非常感激我們,但是她怎麼也不敢回去,害怕被報復,這是梁開想了個主意,我們班主任家也在這片民宅裏,先把她帶去班主任家住,正好班主任家也租出去好多的房子給學生。
夜晚回去的時候我把這事告訴了父母,沒想到反而被他們一頓批評,說我打抱不平是沒有好處的,以後要當心被人認出來打擊報復,他們的話我不認同,但也不想跟他們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