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方淑靜也不知道,她口中那個請林芋來跳大神的人,就是先前將她拒之門外的蘇太太。
並且蘇太太的態度,對林芋是十成十的恭敬,這讓方淑靜更爲訝異。
可是話已出口,方淑靜的尊嚴不允許她低頭。
更何況,她根本不相信林芋會算命。
眼看金姚蓉已經帶着林芋要走,方淑靜搶先開口:“慢着,蘇太太!”
金姚蓉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林芋,這可是唯一一個可能可以救她兒子的人,她哪裏顧得上那個方淑靜,她半點都不想搭理,拉着林芋快步離去。
方淑靜也沒料想到金姚蓉居然可以就這麼無視她,瞪着眼睛喊道:“蘇太太!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您手裏拉着的這位,可是我的親生女兒!”
金姚蓉一聽,頓時有些遲疑。
先前她出來的晚,並沒有聽到林芋和方淑靜之間的爭執。
這會方淑靜說大師是她的女兒,不可避免地,金姚蓉停下了腳步。
方淑靜見金姚蓉真的停下,心中竊喜:“我不知道您找她要做什麼,但是我要先告訴您,她長這麼大,我可從來沒有聽說她會什麼算命的本事,您怕是被她騙了!”
金姚蓉一時有些無言。
對於方淑靜說大師是她女兒的事情,金姚蓉是有些相信的。
畢竟世界上也沒幾個人會揪住一個陌生人說她是自己的女兒,除非那人得了失心瘋。
但顯然方淑靜沒有失心瘋。
讓金姚蓉感覺有些無語的是,她一開始以爲方淑靜叫住自己,是看自己有求於大師,打算藉着這個由頭來追究自己先前將她關在病房外的事情,誰知道她居然是爲了詆譭自己的女兒。
金姚蓉有些理解不了她的腦回路。
段楊雖然不認識方淑靜,但看她先前和大師針鋒相對的樣子,即使是母女,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也不好。
這會看金姚蓉突然停下,段楊還以爲聽信了方淑靜的話,趕緊說道:“金姨,您不要聽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胡說八道,大師是真的有手段,您要想想阿錦,想想那個人護身符啊!”
說完,他又對林芋道:“大師,我們走吧,我和金姨相信您。”
藍瑤扯了扯方淑靜:“媽!姐姐在兆安寺就是賣的護身符。”
方淑靜一聽,“噗嗤”一下笑出聲:“年輕人,她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嗎?我聽說她那護身符還是自己畫的呢,你就這麼相信她?”
段楊瞥了她們一眼:“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相信了。”林芋摸了一下耳朵,轉過身道:“你們母女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行爲處事方面倒是挺像的。”
方淑靜聞言:“呵,瑤瑤是我親手帶大的,自然與我相像。”
林芋拍了拍手:“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你們兩個是一樣的耳聾,一樣的聽不懂別人說話,一樣的當自己說話在放屁。”
“你說什麼?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果然一點教養都沒有!
方淑靜指着林芋,正想破口大罵,可惜林芋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請問我在你們藍家呆了幾天?”
想到林芋在做的事情,方淑靜一下子警惕起來,生怕林芋和她扯上關係:“別,你自己做的事情,可不要牽扯到我們,你在我們藍家呆了最多也就一個星期,而且前段時間也是你自己要離開,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來!”
“哦。”林芋笑了一下:“那我看你記得挺清楚的嘛,不過我纔跟你們認識這麼幾天,你確定你知道我的每一件事情?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算命?”
方淑靜叉腰尖聲道:“我當然知道!”
在她看來,林芋要是真那麼有本事,能和林家那賭狗一起上門來要錢?
林芋斜了她一眼:“也是,你確實知道,你早就知道我和藍瑤抱錯,但是你們調查過我,覺得我沒有價值,所以不願意將我帶回去,我懂。”
林芋說的雲淡風輕,在場圍觀的人卻覺得沉重。
沒有價值就不接回去,這是親生父母能做出來的事情?
方淑靜繃着臉沒有說話。
林芋繼續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祝願你們一家四口相親相愛,每夜好夢,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雙方見面就當不認識。”
簡簡單單一句話,方淑靜聽完卻猶如兜頭一盆冷水,後背慢慢爬上麻麻的癢意。
這是林芋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下意識地,方淑靜想起了每夜每夜的夢。
不對,她甩甩腦袋,肯定是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她們做噩夢的事情,故意這麼說,嚇唬她的。
她纔不信林芋會這些玄之又玄的手段。
方淑靜安慰自己。
“媽。”藍瑤小心地扯了扯方淑靜的衣襬。
方淑靜回過神:“幹嘛?”
藍瑤縮在方淑靜身後,小聲道:“我們走吧。”
雖然金姚蓉他們已經跟在林芋身後走了,但是走廊上還圍着一大堆其他病房的人,正對着母女倆指指點點。
“既然知道女兒被抱錯,居然不第一時間接回來,家裏也不差錢,就這麼差那麼一口飯嗎?”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沒聽見先前那姑娘說,人家見到她嫌棄她唄。”
“這人看着有點眼熟啊,噢,想起來了我家老王好像和她老公有生意往來,我和她有一次在酒會見過面。”
“嘖嘖,看不出來啊。”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傳到母女倆的耳朵中,刺的二人面頰通紅。
方淑靜有些羞惱,回頭瞪了他們一眼:“看什麼看!有病!”說完拉着藍瑤怒氣衝衝地衝進電梯,連掉在地上的花籃和果籃都不要了。
另一邊,林芋帶着段楊和金姚蓉停在了蘇錦的病房前,絲絲縷縷的陰氣正順着門縫往外滲透,帶着絲絲涼意。
房門一開,,一股冷氣撲面而來,髮絲隨風而動。
對於林芋爲什麼會知道蘇錦的病房,段楊和金姚蓉都沒有想太多,想來是金姚蓉先前出來的時候被林芋看見了。
兩人沉默着跟在林芋身後,忽然,段楊打了個顫,搓搓手臂納悶道:“姨,你們病房的空調都開這麼低的嗎?”
金姚蓉一愣:“沒有啊,我一直都開的二十六度。”
她年紀大了,怕冷,在空調房裏都習慣穿長袖衫,再加上長時間呆在病房裏,都沒有察覺到病房的溫度有些過低。
這會被段楊這麼一提,她也發現不對勁了,感覺這裏特別的冷。
林芋咂咂嘴。
可不得冷嗎?這濃如實質的陰氣,不冷纔怪。
段楊還行,年輕人火氣大,而且在這裏呆的時間也不長。
金姚蓉就不一樣了,年紀本來就大,又是女人,再加上在這病房裏呆了那麼久,生氣被陰氣覆蓋,眼下黑眼圈都已經很明顯,要是再過段時間,怕是就要開始見鬼了。
林芋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拿出符筆和黃紙,唰唰畫了起來。
金姚蓉見林芋有了動作,頓時期待地看着她。
誰知道林芋畫完符之後,直接拎起來甩了甩,然後“啪”地一下,將那張符按在了金姚蓉的後心上。
金姚蓉一愣,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後心流轉全身。
先前那種陰冷疲累的感覺立馬退散,整個人都清醒許多,精力也變得極其充沛,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去樓下跑個十公里!
如此明顯的作用,讓金姚蓉立刻激動起來,阿錦有救了!
她反手就想把符紙撕下來。
這麼好的東西,用在她身上純粹是浪費!
林芋察覺她的動向,抓住她的手道:“這是你的,你兒子光用這個可不夠。”
金姚蓉一聽,激動地都有些結巴了:“那大師,您快幫我看看,救救我兒子!”
林芋點點頭,沒有說話。
陰氣濃如實質,必然有鬼。
林芋四處觀察了一下,說:“要不,你倆先出去?”
她怕等會的場面這兩個人,尤其是這個母親,受不了。
金姚蓉第一時間拒絕:“我能留在屋裏嗎?我,我保證不發出聲音!”
她不想走,她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害她兒子!
段楊也在拼命搖頭。
他擔心蘇錦,他更好奇,大師會用什麼手段救他。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