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中的樹葉，道：“這的確是師姐的字跡，上面的劍氣氣息，也是師姐的。”
看着羅靖的臉，姜牧雪道：“而且這一次，是智真再三堅持、宣稱他有辦法解救青璇師姐，用梵天淨土的佛子身份擔保，纔得到仙宗掌門的首可。”
“智真他親自來到了禁地之外，用青鳥傳信之術、將他寫的信送進了境地之中、交給了青璇師姐。”
“而得到師姐的回信後，智真用佛門真法朔源過，的確是師姐親自寫下……”
姜牧雪沒有再說下去。
但羅靖明白她的意思。
這三個冷冰冰的字，的確是青璇的迴應，不可能有意外。
所以說……青璇知曉了一切的真相後，知曉了羅靖並沒有爽約後，給的迴應只有冷冰冰的……三個字？
雖然不是不能不理解，但……
羅靖微微沉默。
二十年啊。
對於他來說，只是幾天的時間。
但是對青璇來說，卻是二十年，貨真價實的二十年。
二十年的心魔滋擾，二十年的絕望，二十年的憤恨，二十年的無力……
兩人的真實年齡，也只有二十歲出頭啊！
可因爲羅靖的“爽約”……最起碼在青璇的視角中，因爲羅靖的爽約，所以青璇在絕望無力中等待了二十年。
哪怕稍微想象一下這二十年前青璇的心情，羅靖都覺得心疼。
更別說這二十年間陪伴青璇的，不止是被放鴿子的憤滿，還有正道修士最大的劫難心魔。
那心魔之強，甚至逼得一向懶散低調的小師父謝星瑤不惜得罪師門的諸多長老，且師徒兩人隨後被困仙宗禁地二十年。
連鎖反應，還有小和尚智真二十年的苦尋，師妹姜牧雪遠走西域、遁入魔道，後來又因中原神朝的壓力而夫離子散、被迫遠離丈夫和剛出生的女兒……
可以說，這一切無法挽回的苦難，全都起源於羅靖的“爽約”。
縱然羅靖並沒有真正爽約，但青璇她們遭受的苦難卻是貨真價實的。
所以羅靖能夠理解青璇的迴應冰冷。
是，你羅靖的確沒有爽約，但是我這二十年的苦難莫非就是我活該？
看到樹葉上那冰冷的三個字時，羅靖微微嘆息，卻沒有怪罪青璇不夠通情達理。
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怕都不能真正的心平氣和。
羅靖無言道：：“最起碼……青璇能迴應，證明她一切都好，知道這一點我就放心了。”
羅靖將手中的樹葉收好，道：“等我以後離開天牢了，我親自去凌雲仙宗找她。”
“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她、尋求她的原諒……”
羅靖的話，讓姜牧雪微微訝異。
她笑着道：“師姐夫明明沒做錯什麼呀，爲啥要去尋求原諒？”
羅靖無奈一笑，道：“你莫要調侃我……我的確沒做錯什麼，但有時候感情的事，不能用明確的對錯來區分。”
“我的確沒做錯，但青璇也沒錯，而她苦等了二十年、受盡了苦難委屈。”
“既然她受得委屈，難道我就不能受委屈嗎？”
羅靖輕聲嘆息。
姜牧雪則笑道：“所以師姐夫還是覺得……你在受委屈？師姐很不通情達理？”
羅靖無語的看着她，攤手道：“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看着羅靖無奈的樣子，姜牧雪撲哧一聲、笑得無比明豔。
她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師姐夫雖然長了一張桃花臉，卻出人意料的癡情呢……真是讓我羨慕。”
“我終於理解，爲什麼師姐那麼高冷的人會對你情真意切了。”
“你們兩人，其實骨子裏都是同樣的人吧……嘖……這就是所謂的情投意合？真是讓人嫉妒。”
姜牧雪搖着頭，道：“除了這枚葉片之外，其實我還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而且這個消息，與青璇師姐有關。”
姜牧雪看了看四周，伸手展開了某種屏障結界。
這是智真之前用過的某種法器，每次姜牧雪說到重要事情時，都會展開結界、屏蔽外界的窺聽。
而效果的確顯着，就連太虛境大圓滿的蒼獄老妖也無法得知結界內的商談細節。
看着囚室內的羅靖，姜牧雪正色道：“師姐夫，你先不要太急。”
“昨天夜裏，智真回來的同時，京城發生了一場動亂。”
“夜行司的三大神斬，再次逮到了襲擊女皇的魔修蹤跡，與那魔修大戰了半個時辰、最後才失去了魔修的蹤影。”
“智真從城外回來時，恰好撞上了這場大戰，並且出力幫忙掠陣。”
“智真說，大戰之中，鐵玄神斬的玄鳥槊將爲首魔修的魔氣撕開了一線，雖然僅僅只有一瞬的時間，但他依舊看清了那魔修的臉！”
姜牧雪一臉嚴肅的看着羅靖，神色鄭重：“而那魔修的臉……師姐夫，你猜長什麼樣？”
原本羅靖對襲殺女皇的魔修，並沒有什麼興趣。
但看到姜牧雪如此鄭重的模樣，他心中微微一突，莫名的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難道……又是一口黑鍋？
羅靖被扣黑鍋，已經扣得有些ptsd了。
他心虛的說道：“難道那魔修長得跟我很像？”
不然姜牧雪這麼神祕兮兮的作甚？
面對羅靖的心虛，姜牧雪嘻嘻一笑。
她說道：“倒是沒有跟師姐夫長得很像，但卻跟師姐夫心心念唸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看着羅靖難以置信的臉，姜牧雪又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沒錯，就是師姐夫你想的那個……那襲殺女皇的魔修，與青璇師姐一模一樣！”
姜牧雪的話，如天方夜譚，震得羅靖眼神顫抖、一臉的難以置信。
“與青璇長得一模一樣？！”
襲殺女皇的魔修，與青璇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世上還有完全相同的人不成？
又或者青璇在這個世界的身體，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