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莫名其妙的來一句陸曌欠羅靖一個人情。
但是羅靖稍加思量後，臉色微微一變、也想到了某種可能。
“前輩你是說，那天夜裏鎮北王是打算對皇城動手的？”
“他利用秋無際宗主把你調走，然後當街殺崔煥、轉移夜行司的注意，再然後應該是聚衆襲殺皇城？”
“那天夜裏我們見到的白髮青年，也是鎮北王的人？”
“只是因爲他爲了復仇來找我，所以打斷了鎮北王的計劃、導致那天夜裏只殺了崔煥就草草了事？”
羅靖並非蠢人，結合老人說的話，很快推測出了這種可能。
蒼獄老妖滿意的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小子的確機靈，是個玩陰謀詭計的好手。老夫稍加提點，你就想到了這麼多……嘿嘿……”
“這是老夫結合目前的線索猜出的，至於老夫爲何篤定那個白髮小子跟鎮北王有關係呢？”
他樂呵呵的看着羅靖，笑道：“因爲那白髮小子，真名叫做沉青塵。”
“草木青，落地塵……沉青塵。”
“小子，你聽到這個名字、感想如何？”
老怪物一臉看熱鬧的樂呵笑容。
羅靖表情複雜，道：“沉青塵……所以那人，果然是青璇的親人？”
這個猜想，羅靖早已有過。
畢竟那白髮青年的臉，羅靖頗爲眼熟。
而且對方毫無來由的滔天恨意……稍微聯想一下，就能隱約猜到對方可能與青璇有什麼關係。
蒼獄老妖提供的新線索，只是確認了羅靖的猜想而已，所以羅靖並不激動。
而老怪物看着羅靖冷澹的反應，吹了個口哨道。
“你小子反應這麼澹定，白瞎了老夫這幾天挖空心思給你查……切，真是無趣，還以爲能稍微驚一下你呢。”
老怪物伸手扣了扣鼻屎，然後用指甲彈到一邊，道：“那小子叫沉青塵，籍貫是江雲州，是你那個仙子老婆沉青璇同父同母的弟弟。”
“他們姐弟二人，本是江雲州的富家子女。但你那個老丈人遊手好閒、喜歡賭博，三十多歲便敗盡家財。”
“你的老丈母因此上吊自殺，只留下你的仙子老婆和你的小舅子在人世。”
“本來應該很慘，按照爛賭鬼的脾性，你老丈人接下來估計要賣兒賣女了。”
“但你老婆被路過的謝星瑤看中、帶去凌雲仙宗收爲親傳弟子，沉家也因此又重得了富貴。”
“你老丈人的賭債被凌雲仙宗還清，你的小舅子則入了江雲州的白鷺書院，將來說不定可以金榜題名、又或者進入凌雲仙宗深造修行。”
“但十八年前，你小舅子從白鷺書院回家探親的除夕夜，卻突然狠下辣手、把你老丈人給宰了，就此消失無蹤、成了通緝要犯。”
“但那之後，卻再也沒人見過你這位小舅子、無人知道他去了何處。”
老怪物樂呵呵的說道：“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十八年前謝星瑤的斬心魔之術出了紕漏、導致本該封印在太虛仙境深處的心魔化身降臨了現世。”
“這大概就能解釋你那個小舅子爲什麼會煉魔血劍了，肯定是你那個心魔老婆傳授給他的。”
老怪物剖析着可能的現狀。
羅靖臉色晦暗，對此並不意外。
如果那白髮青年是青璇的至親，那麼他掌握了煉魔血劍祕術並不出奇。
只是……
“如果襲殺女皇的陰謀者是鎮北王府，那是否意味着鎮北王要造反？”
羅靖腦海中浮現了鎮北王陸鬱的面容，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那個氣質憂鬱感傷如同詩人的王爺會是造反者。
而且沉青塵是鎮北王的合作者，那豈不是說明翰先生的死也是鎮北王一手策劃的？
鎮北王殺害了自己的恩師？
卻聽蒼獄老妖道：“其實這也在情理之中，陸曌那老妖婆這些年倒行逆施、幹了無數噁心事。”
“她乾的事，不止天下百姓看不過去，就連三大聖地、包括老夫這種閒散人士也看不下去。”
看着羅靖詫異的表情，老怪物又扣了扣鼻屎，道：“很難理解嗎？自煉魔老祖斬斷長生路後，這世上已經沒有長生者了。”
“任你豔冠天下、還是天下第一，兩百年後也只是一抔黃土。”
“如今這世上最頂點的人，也不過是太虛境大圓滿。”
“老夫是這樣的境界，三大聖地的聖主、掌門也是這樣的境界，大家實力相差彷彿、誰也不比誰高貴。”
“哪怕是天下第一的蘇文，行事也要顧及各方的意見、不可能真的肆無忌憚。”
“但這種時候，突然有個野心勃勃的老妖婆突然跳出來，告訴大家她要重走長生路、突破到傳說中的天人境。”
“而且她論權勢、論地位，都已經是當世第一了，若是真的讓她突破到了天人境，那以後還有大家的好日子過嗎？”
“到時候她就是當世唯一的長生者，可以把我們這羣太虛境大圓滿當狗虐、想怎麼虐就怎麼虐。”
老怪物摳着鼻屎、懶洋洋的道：“小子，如果你是老夫，你希望看到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老妖婆騎在你頭上嗎？”
“現在老夫可以在天牢逍遙，蘇文也拿老夫沒辦法。但如果那老妖婆突破到了天人境，你猜她虐我要用幾招？”
“但凡她的旨意我敢違逆，怕是下一刻老夫就要被她踩着頭趴在地上求饒了。”
“你小子是從西域來的，在煉魂宗裏待過。煉魂宗的天心老人也想突破太虛境、長生不死。”
“你在煉魂宗裏，應該看到天心老人這些年明裏暗裏受到的各種阻礙吧？”
“就算是和天心老人休慼相關的煉魂宗，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突破天人境了。”
“誰希望自己頭上多一個實力強大、還永遠不會死的主子？”
“若是老夫沒猜錯的話，說不定鎮北王搞事的背後、還有三大聖地的身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