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飄飄灑灑的落在了院落之中。

    拎着食盒的女子,披着素白色的大氅穿過落雪的庭院。

    枝頭上的梅花,在寒風中輕微抖動,像是在這寒冷的風雪中顫抖。

    但衣着單薄的姜牧雪卻不懼寒意,身上的大氅與其說是禦寒,更像是遮雪用的。

    她拎着食盒穿過庭院,來到了那間來了許多事的屋子外。

    在宮女的伺候下,姜牧雪褪去了身上的大氅、穿着單薄的衣裙走進了屋內。

    臉上帶着笑容。

    “師姐,我給你帶了俞記的甜鴨。”

    氤氳着暖洋洋氣息的屋子裏,一襲白衣的沉青璇正在白紙上描繪着什麼。

    見到師妹的到來,她也點頭笑道。

    “坐吧。”

    兩人之間早已無需客套,用不着繁文縟節。

    隨口一句招呼,便足夠了。

    而姜牧雪將手中的食盒交給身後的宮女,讓宮女們拿去熱後,便好奇的走到了沉青璇身邊。

    她低頭看着白紙上的畫作,點頭道。

    “這幅畫得要好很多了……師姐,你的畫技越來越厲害了,我看已經超越師姐夫了。”

    “等他醒來看到你的畫這麼好,肯定會被嚇到的。”

    姜牧雪一臉笑容。

    正在作畫的沉青璇則搖了搖頭,道:“他其實也只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罷了,會一些常人不懂的技巧。”

    “我學了七年,超過他是很簡單的。”

    說到這裏,沉青璇嘴角微曲,笑道:“不過他看到我的畫,會不會被嚇到不清楚,但肯定會很高興。”

    “他最喜歡的那種畫,這世上無人會畫。好在我這些年學了許多,如今畫出來也算是遊刃有餘了。”

    沉青璇的笑容,頗有些惡作劇的感覺。

    姜牧雪嘖嘖道:“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畫呢?師姐你又捨不得給我看。”

    她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姐一直在偷偷畫一些不給外人看的畫作,而且師姐對這些畫很有自信、覺得等師姐夫醒來了看到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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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思來想去,都想不到那會是什麼樣的畫。

    師姐開玩笑的說那是春宮圖,但她怎麼會信。

    師姐夫會因爲幾張春宮圖就激動?

    更別說師姐明明說那些畫是這個世界上其他人都不會畫的,估計是師姐夫的某種獨門絕技,怎麼可能是春宮圖。

    師姐妹兩人的閒談之中,很快甜鴨被宮女們熱好、端來的。

    沉青璇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擦了擦手、與師妹一同品嚐這俞記的甜鴨。

    這甜鴨最近兩年纔在京城開店,卻已經小有名氣,沉青璇也頗喜歡這樣的味道。

    兩人一邊品嚐着甜鴨的滋味,一邊閒聊着京城的趣事。

    不過後便是新科考試了,如今的京城頗爲熱鬧。來自各地的學子流連於京城各大青樓、學社,時常有某某才子爭風喫醋的花邊新聞流出。

    兩人的談笑聲中,屋內的空氣似乎快活了許多。

    只是沉青璇在笑談之中,偶爾會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大牀。

    只是牀榻上昏迷沉睡的人,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呆呆木木的躺在那裏。

    這時,她的眼神便會有些暗澹。

    但已經七年了,她也漸漸習慣這樣的等待了。

    她那一瞬間的小失落,甚至已經掩飾完美到身邊的師妹都覺察不到。

    在這樣的悠閒閒談中,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作爲蛇心夫人的姜牧雪,在京城的名聲並不好,她的社交自然也不多,平日裏閒散無比。

    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城之內。

    待到天色漸暗時,姜牧雪便起身道別了。

    臨出門前,姜牧雪看向了那躺着羅靖的牀榻,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道:“師姐,如果姐夫醒來了,我可以找他要你畫的那些畫看嗎?”

    姜牧雪對自己這位師姐畫的那些祕作、真的無比好奇。

    甚至已經好奇百爪撓心的程度。

    她很想知道,自己這位師姐到底畫了什麼東西、要如此神神祕祕。

    對此,沉青璇微微一笑,道:“等他醒了你去問他要吧,如果他肯給你的話……”

    沉青璇這笑吟吟的姿態,讓姜牧雪心中狐疑。

    再次覺得神神祕祕的,也更加好奇了。

    風雪中,姜牧雪牀上了大氅、在提燈宮女的引路下離開了。

    而隨着她的離去,這個開心輕鬆了一天的屋子,迅速的冷清了下來。

    雖然屋中熱氣騰騰、不似外面那般嚴寒,但身處其間的沉青璇、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孤寂的感覺。

    想到這裏,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又看了牀上的人一眼。

    然而牀榻上死寂無聲,並沒有任何動靜,與過往她每一次注視的情況一樣。

    沉青璇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但任舊不免有些失望。

    她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

    道:“總是要我等你……難道這是上天對我不坦率的懲罰嗎?”

    先是等了二十年,好不容易重逢了,如今卻又等了七年。

    就算修行者有兩百年的壽命……可人生又有多少個二十七年呢?

    一襲白衣的仙子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向桌桉。

    沒事時作畫,已經是她如今的主要消遣之一了。

    而且不止消遣,也是她精心準備的一個驚喜。

    這些年,她悄悄畫了許多丈夫絕對喜歡的畫,等待羅靖醒來那一天看。

    只是當沉青璇走到桌桉前時,卻微微一怔。

    桌桉上的畫紙,不見了。

    那已經收尾、快要畫完的畫,並非她給丈夫準備的禮物,而是她一時興起、學着這個世界的某幅名畫臨摹的。

    明明之前就放在這裏,如今卻不見了。

    是被師妹偷偷拿走了嗎?

    沉青璇有些困惑。

    她轉過頭、向四周看去。

    然而轉身的瞬間,卻愣住了。

    隔壁的房間裏、那沒喫完的甜鴨旁,一個穿着單薄裏衣、面容消瘦蒼白的男子正坐在那裏,一手拿着她那臨摹的畫作,一手拿着冷掉的甜鴨往嘴裏塞。

    一邊塞一邊道:“你這畫的是啥?”

    嘴裏塞滿了鴨肉的羅靖擡起頭、一頭霧水的看向了妻子:“你確定這玩意兒我會喜歡?”

    這特麼不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圖嗎?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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