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開始碰瓷撒潑的是另一隻牛，裝世外高人一字一頓崩預言的，也是另一頭牛。
直至告別之際，走在最後的伯益，突然對老青牛耳語了一句，給牛差點嚇尿了。
老君可好？
就這麼簡單四個字，一出口，老青牛直接坐在了地上。
伯益看到老牛反應，也不多說多問，留給他一個神祕莫測的微笑，揚長而去。
老君啊，果然是老君。
畢竟偌大上古神話，也只有這位太上大佬，有擼牛的愛好了。
這世界有人，有妖，有神，又怎麼能沒仙呢？
……
“伯益，你說那老牛是好是壞？”
一條山間小路上，姒文命瞄了一眼歡快地跑遠的小牛，悄聲問伯益。
伯益搖頭道：“不好說，世外高人啊，都喜歡雲裏霧裏這一套，不過他說的大劫，應該不假，應龍這種級別的大佬都身不由己被安排了，這次大劫，恐怕比想象中更大。”
一邊同樣一臉沮喪的應龍插話道：“肯定很大啊，上次大劫，就你們軒轅黃帝和蚩尤那次，我雖然也是被安排，但好歹是天帝請我下場，這次太簡單粗暴了，我感覺有大恐怖啊！”
伯益鄙夷地看了一眼這萬年騎牆老陰貨：“你就得了吧，明明就是每次都想提前站隊，這次要不是老牛和你有仇，估計你又想借人家身後那位離場吧？”
應龍尷尬地撓了撓龍角，喃喃道：“老龍活了幾千年，當年老兄弟沒剩幾個，是他們實力不夠強？不是，是他們太強太出衆，啥事兒都愛摻和，在大荒，如果不像老牛那樣有後臺，低調做牛纔是活命之道。有些事兒，真不是龍能摻和得起的。”
伯益大概明白老青牛爲什麼二話不說就給應龍下禁法了，這貨實在太苟了。
“對了，小狐狸崽子，你們還要繼續遊歷啊？不得準備大劫？”
應龍好奇的問伯益，他總說有機會要拉伯益去青丘國認親，心眼實在太多了。
伯益沒接話，心說我總不能告訴你，我要去去不周山碰運氣吧？
再說我都讓能飛的垂給皋陶他們送信去了，什麼築城啊，什麼造船啊，遷移高地啊，都安排過了，就差告訴他們馬上神仙打架殃及人族了，我還有什麼好準備？
姒文命突然笑着問道：“老龍哥，你知道我們下一站是哪裏嗎？”
“當不起當不起，文命大人可別這麼喊，叫我小應就行。去哪裏都是大人定奪，小應鞍前馬後就是了！”
應龍胸脯拍得咚咚響。
正在喝水的羿直接噴了，就連無支祈也滿臉癡呆地看着這位本族前輩。
大佬做成這樣，也挺不容易的。
“我們不是去博父國嗎？”一旁欽原茫然地接過話。
“哪裏？！博父國？那裏真不能去啊！”應龍眼珠子瞪地比老牛還大，苦着臉拽住姒文命。
“你當年連夸父都弄死了，還怕他這些後裔？”伯益湊過來打趣道。
“哎吆我的各位大人，當年我就是一條可憐的打工龍，和那夸父本來也算熟識，誰知道他怎麼就瘋癲了，大白天的，追着帝子不放！”
“那你就給弄死了？”
“我是奉天帝命阻止他，誰知道這貨腦子壞了，六親不認，把我那會棲身的一條河直接搬走了，說要給帝子降降溫，結果河水倒掛，淹沒了許多人族部落，後來人族死傷慘重，軒轅黃帝也命我殺了他……”
伯益都有些同情應龍了，明明立志做最苟的龍，卻一直做着最兇殘的事。
“你不去博父國，是怕夸父後裔找你尋仇？”姒文命好奇問道。
“那倒不是，說來讓大人見笑了，我當年也是和夸父經常一起瞎混的，最終卻把他弄死了，後來還聽說他那羣后裔都得了瘋病，我於心不忍啊，總覺得挺對不起夸父的。”
應龍長嘆一聲，神情沮喪地說。
“其實我們此去博父國，就是受人王委託，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他們的病。”姒文命認真地看着應龍。
“此話當真？”應龍眼睛一亮，旋即又滿是失望道：“當年夸父時候，人族也不是沒想過辦法，都沒用，我後來聽幾個同族說，陸續各族野心家都去試過，就想萬一能治好他們，能獲得夸父族的戰力支持，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夸父之名都沒留下，改名博父國了……”
“那不一定，人王既然指定我們兄弟去，說不準就有什麼轉機呢？辦法，都是一個個想出來的，老龍，不面對，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姒文命幾句話說得伯益高豎大拇指，不愧是以後要做人王的男人，平日憨憨，關鍵時候雞湯灑得賊好。
……
大荒的夜色，伯益怎麼都看不夠。
繁星滿天，恍若觸手可及，很多是前世他沒見過的樣子，閃着各式各樣的光彩。
月色柔美地像女子的臉，偶爾扯過一片烏雲做輕紗。
伯益開了火眼金睛，卻也看不透後世謫仙人口中的天上白玉京。
問了應龍，卻只換來三個字：不可言。
再問就急了，老龍惱羞成怒，沒好氣地說，那是神人禁地，哪怕天帝，也進不去。
溫柔如水的月亮，原來有這麼多故事？
其實不只是姮娥想去，伯益也想去看看。
不爲別的，就想登個月，最好能插個旗。
……
當所有人都休息後，伯益藉着月光，一個人在擺弄一堆材料。
當初製作假息壤留下的各種材料，沿途一直收集的奇石草木，甭管有用沒用，伯益都留了下來。
煉器啊，曾經有多憧憬，如今就有多懵逼。
把各種珍稀的材料按照一定的順序投放到容器裏，然後用獨特的手法，誘發其互相反應，最終通過鍛打成型，做出具有獨特功能的器具。
核心是明確材料的五行屬性，並掌握對應的五行手法，以便於激活反應。關鍵是鍛打，要頂着材料相互作用後的能量，用手給捏成想要的形態。
說白了，就是個化學實驗加鑄造打鐵的過程。
大半夜過去，伯益頂着黑眼圈看着眼前還在冒煙的一坨，呆坐不語。
以極其污穢的穢土爲核心，融合了些許欽原毒作爲主料，又加上了點應龍私藏的鳳凰血，輔助各種激活材料，最終做出了透明、蠕動的一坨。
就像史萊姆，很噁心，很難下去手碰。
“算了，還是毀滅吧。”
伯益隨手將煉器史萊姆丟進了火堆，眼看着那團果凍在火光中扭來扭去，漸漸成了灰燼。
轟！
火焰突然炸開，一團史萊姆跳了出來。
似乎，好像，更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