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愣地盯着青年人,鴉雀無聲。
揮手間,鼉圍灰飛煙滅。
那手揮得毫無煙火氣,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擡手打了個招呼。
青年人又在修剪手指甲,一邊修一邊隨意道:“你們繼續,我就是路過。”
“那個龍頭,對了,叫什麼蒙來着,你得回去,深淵生物不得入場,你不知道嗎?”
看到祝融後,明顯有些神智不清的計蒙,一個猛子扎進水裏,玩命般遊走了。
由於體型太大,大半個屁股在水面上扭來扭去,煞是辣眼睛。
可沒有誰敢笑。
只有共工那個缺心眼,笑吟吟地看着青年人,頗有賦詩一首的興致。
青年人一擡頭,看到共工的傻笑,臉頓時黑了。
手一招,共工剛張開的嘴巴突然緊緊閉住了。
青年人苦笑道:“你別說話,我可是聽說了你的故事,你那一套我不喜歡。”
“不過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也罷,遇到就是緣分,救你一次吧。”
青年人抖手灑出一道金光,融入了共工的身體。
遠處祝融前踏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青年人轉過去,皺着眉頭看着祝融道:“你們在天上待的好好的,幹嘛老下來?現在還學會搞那些蠅營狗苟了。”
祝融剛要開口,青年人擺擺手制止了他。
“不用解釋,我就是多嘴一句,和你們沒關係,你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青年人又看向空中的玄武,說道:“那老龜,有興趣跟我走不?”
老龜緊張地話都說不利索了,只是猛地點頭,不住重複:“願意,願意。”
最後,青年人走到伯益面前,笑着說道:“小子,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至少現在不是,奉勸你一句,心思不要那麼重,你身上的因果既然結下了,順其自然就好。”
說罷,青年人一拽橫公魚,踏足玄武龜背,飄散而去。
“前輩,見面即是有緣……”
伯益眼見青年人就要走遠,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嗓子。
半空中青年人身形一滯,哈哈一笑,抖手一道白光射出,沒入伯益身體。
“小子,我不叫通天,再亂想,我就揍人了,到時候女媧也罩不住你!另外,不要探究那女孩的經歷,你受不起。”
青年人的聲音,在伯益心底響起。
伯益下意識擦了把汗。
太嚇人了,大荒頂級大佬,連人心都能看透嗎?
惹不起惹不起啊!
那女孩的經歷,說的是欽原吧?
看來背後的牽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啊。
青年人走了好一會,所有人才開始行動起來。
化蛇老大一臉絕望。
深淵好幫手被大佬揮揮手滅了,雖然也帶走了一個同級別的玄武老祖,可祝融和蠃魚還在啊,另外那個看起來不太正常,露着大腿的風騷白袍男子,好像是失蹤了百年的共工吧?
“今天這場,我化蛇一族認栽,你們要殺要剮,隨便吧。”
化蛇老大頹然地說道。
祝融突然開口了:“我覺得,水妖王還是要選一選的。”
化蛇老大滿眼疑問。
“我選共工!”
“我也選共工!”
……
滿場水妖,以及後來陸續來看熱鬧的水妖,突然異口同聲支持起了共工。
“我也選共工!”
無支祈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先對伯益點點頭,然後開口道。
“我也選共工。”.
伯益附和道。
“我選共工!”
祝融堅定地說完,然後虎視眈眈看着蠃魚,大有你不投票我就弄你的架勢。
蠃魚愣了一下,無奈開口道:“我也選共工。”
於是,化蛇努力一場,結果換來的下場,就是全族被封禁,爲共工做了嫁衣裳。
這還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共工堅持不殺生,要不化蛇早被羣情激昂的妖族撕碎了。
不理會剛剛上任的共工,伯益和禺海,此時正在給無支祈處理傷勢。
原來無支祈離開淮水尋找共工,找了許多天才將其找到,一番苦口婆心勸說,共工承諾晚兩日即來淮水。
單獨返程的無支祈,倒黴地遇到了鼉圍一族。
如果不是化蛇想當衆折磨他,以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無支祈早被滅了。
伯益陪禺海送無支祈回洞休息後,立即找欽原給自己護法,進入心神世界。
一道白光在其中歡樂的遊走,如果不是神魂中那奇異符號緊緊跟隨着,估計心神世界就被拆了。
伯益此時才發現,那是一道小小的劍光。
純粹由殺意組成的劍光。
哪怕是從神魂附近飄過,伯益都能感覺到刺骨的疼痛。
甚至,一扇不知名的傳承之門,被劍光破開了個大洞。
太兇了。
還說自己不是通天,這麼兇的劍,是別人能駕馭得了的嗎?
伯益嘗試着慢慢與那劍光溝通,一道信息從中傳來。
劍光有靈,可護伯益三次,三次後,劍光破碎。
劍光是那位的劍意所化,原則上,伯益如果能參透,也可以學成那位的劍。
還得是大佬啊,闊氣!
想起橫公魚那愣子,以及好命的玄武老烏龜,伯益突然有些酸了。
伯益更好奇的是,這位也好,老青牛背後那位也好,在大荒中,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
聽大佬的意思,分明是知道祝融的僞善,可問題是,共工那傻子,好像仍舊矇在鼓裏啊。
難道自己要衝過去給他說,你爹是渣男,騙了你媽有了你?
感覺這樣做,很大可能會被共工那神經病原地送走。
在伯益冥思苦想對策的時候,在無支祈昏昏沉沉養傷的時候,水妖族第一屆各族代表大會開始了。
發起人:新晉妖王,共工。
參與者,大荒水妖各族。
讓伯益大跌眼鏡的是,爲了給兒子共工助威,祝融甚至給了共工一個天界赦封的神靈身份。
大荒水神:共工。
伯益只能感慨造化弄人,不周山男一號和男二號的最後一塊身份拼圖,拼完了。
現在就差最後一根導火索了。
只要這倆貨反目成仇,不周山的日子就到頭了。
至於共工那水做的腦袋,怎麼撞碎不周山,伯益毫不擔心。
他隱約已經感覺到了無數只黑手,在默默推動着劇情發展。
自己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路人甲就好了,哪怕自己努力地想打破第四面牆,也不過還是在戲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