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黑暗中,幾個玄冥教的侍衛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

    若是仔細查看一番,就會發現他們配着衣甲的脖頸間,皆刺有幾根明晃晃的銀針。

    李璟用手肘將那名說看見盜聖的侍衛鉗制住,抵在微微泛冷的石壁上。

    那侍衛渾身僵硬,雙手搭在李璟的小臂上,卻是動也不敢動。

    “待會我問,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莫要掙扎叫喚,可懂得?”

    因爲時間倉促,李璟也不敢保證待會還有沒有其他巡邏的玄冥教教衆往這邊來,只得壓低嗓音快速出聲。

    那侍衛不敢掙扎,只是加重呼吸,吶吶點頭。

    李璟雙眸虛掩,抵在其頸間的手肘稍稍拿開一點。

    “咳咳咳……”

    那侍衛馬上就開始劇烈呼吸,不小的咳嗽聲還未發出來,就又被李璟重新狠狠的抵住。

    侍衛馬上加重喘氣,發出嗚嗚的聲音,兩隻手同時也在猛力掰扯李璟的小臂。

    “嗚……”

    李璟只是稍稍用力,那侍衛的喉結就陷了進去,戴着面具的腦袋無神的癱倒在一旁。

    卻是沒想到,能進這裏面的教衆,想必也是玄冥教的死忠。

    左手攤開,在一側輕輕發力,那些侍衛頸間的銀針,就忽地被收回手中。

    李璟面具後的眼睛閃了閃,將幾個侍衛的屍體向裏側移動了一下,轉身離開。

    既然溫韜來了就行,只怕他沒來。

    有了方纔的變故,李璟的腳步放緩,身形恰如鬼魅,在黑暗中行走的速度卻是加快了些。

    一些在暗處侍立的守衛,只感覺面前拂過一陣輕風,就再無其他反應。

    …………

    “冥帝閉關修煉已久,老身因此得以代掌玄冥教數年。但半年前自龍泉劍重出江湖至今,教中人心甚是不穩。先是那前朝餘孽李星雲苟活於世,後有五大閻君尸位素餐,不思報國,心存反意……待冥帝出關,老身何有顏面去見冥帝。”

    李璟的目光一邊在人羣中探索,孟婆蒼老嘶啞的聲音就一邊落入他的耳中。

    不得不說,石瑤這人有點影后的演技。

    高臺上的木杖敲擊地板的清脆聲在洞府內響起,孟婆繼續出聲。

    “黑白無常二人,雖以下犯上,殺害了蔣仁杰等人,但念及其事出有因,遂不再追究。此二人的功力大增,也算是給玄冥教增添了兩份戰力。今後教內之人,可要好好同心協力,爲冥帝盡心做事,爲陛下分憂。”

    “孟婆說的固然在理,我們玄冥教雖然缺人手,但黑白無常這兩個……”

    孟婆恰恰落音,底下就響起了兩道不岔的憤懣聲。

    “牛頭馬面!休得放肆!”

    但隨即,大府君崔鈺低沉的聲音,馬上呵斥而出:“教中什麼安排,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小鬼插手!”

    李璟從這裏望過去,就能看見常宣靈得意的昂起頭,其嬌媚的臉上,不乏有好些挑釁的神色。

    李璟將目光移開,看見人羣裏也有好些罩着袍子的身影。

    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溫韜。

    顯然孟婆沒有把方纔的事情放在心上,底下之人,沒有點爭權奪利的,反而不太正常。

    且還是看見昔日地位相等的,犯了事過後,還爬到了他們上頭去了。

    就好比,看見同事升職,比自己丟了工作還難受……

    “教中還有一人,這些年雖一直沉寂在諸位當中,但教中好些事情,卻離不開此人。”

    “大家也都知道,如今大梁四面皆敵,國庫不堪重負。遂教中招兵買馬的錢財,也大都是各方收利所得。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其實皆來自墓葬之財……”

    聽見孟婆緩緩而出的聲音,李璟的的目光卻忽地一滯。

    如此看來,今日這議事大會,還是一場表彰大會。

    而這表彰大會上的頭彩,還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溫韜……

    果不其然,高臺之下的人羣內,霎時就響起了嗡嗡之聲。

    “盜聖”,“溫韜”的字眼,不斷傳進李璟的耳中。

    下一秒,一個低調的黑袍身影,在孟婆的喚聲中從角落裏站起身。

    中等身材,若光看身形的話,屬於那種丟在人羣裏瞬間就會被淹沒的人。

    而此人,就是除了袁天罡、鏡心魔二人外,唯一一個有能力找到那海島之人。

    “當不得諸位的誇獎,在下武功不行,教中諸事也一竅不通。不過只是出了一份綿薄之力而已,玄冥教能有今天的盛況,卻還是諸位大人的功勞。”

    那中等個子的溫韜站起身,只是客氣的拱手,向着衆人謙遜出聲。

    李璟只是不住的打量其周圍的環境,心裏推算着如何才能將這溫韜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離這裏。

    其坐在角落之處,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高臺上黑暗中孟婆的聲音又緩緩吐出來:“溫韜,你不必客氣,你所作的事陛下都有所耳聞,前陣子你還未回汴州,陛下就已經將給你的嘉賞賜了下來。過兩日陛下大宴,你也不是沒有覲見陛下的機會……”

    那溫韜只是遙遙一拜,在人羣中好些人的注視下,低調的重新坐了下去。

    話題也因此轉開,無非又是談些玄冥教什麼什麼事情,分派給各個分舵的任務等等,卻也和溫韜沒什麼關係了。

    他在這玄冥教內,除卻盜墓搜尋財物以充教資之外,也別無他事。

    將懷中的八卦星羅盤掏出來放於掌中,雖心中並無什麼計劃,但也算有個打發時間的物件。

    在黯淡的光色中中,羅盤之上的指針,卻忽地調轉了個方向,定定的指着溫韜的右後方。

    覆在羅盤兩側的手指一定,溫韜不解的用手指摩擦了下指針,順着其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

    卻只見右後方的那邊,站有一個高大的按刀侍衛。

    他怎麼湊得這麼近?

    溫韜心有疑惑,但旁人卻也好似沒有發現,或者也有可能是因爲他坐的位置太過於角落的原因。

    但這侍衛只是按着其腰間的佩刀,向着這邊望過來。

    好像在打量自己?

    溫韜越發警惕,黑袍下的眼睛虛掩。

    恰在這時,視線裏只感覺有一道閃着光的殘影,忽地向着自己刺了過來。

    不好!

    溫韜還未躲避,那東西就精準的刺進了他的脖頸中。

    一道恰似實物的氣體,穩穩的將他的身體托住。

    然後被一股吸力拖進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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