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霍自立說，“你要是想找我隨時可以，就是以後別提這事兒了，添堵。”
“隨時可以？說得倒挺容易似的，”梁夢鬱悶地說，“那我這些天給你打電話，你一個都不接，還發短信告訴我你很忙，晚些天再聯繫，我倒是挺納悶的，你被警局開除是五天前的事情了，你這五天究竟都在忙什麼啊？是不是我也給你添堵了？”
霍自立嘆了口氣，伸手撓了撓腦袋。
其實他這些天之所以迴避梁夢，只是因爲他十分清楚，梁夢找他一定是爲了調查她爸爸梁真出事的緣由，但他剛被警局以私開小公司的名義“開除”，就要如此無縫銜接地在背地裏和梁夢對異日集團開展調查，若是被公司的高層知道了，豈不是會認爲他別有用心，乃至輕易懷疑他的臥底身份？
霍自立當然不會蠢到這種地步，爲了維護自己的人設，他現在也只能把梁夢拒之門外。
“被警局開除，其實挺痛苦的······”霍自立緩緩地說，“所以我這些天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嘛。你說我一個被開除警隊的人，還恬不知恥地去幫你調查你爸爸出事的真相，被別人知道後，豈不是會讓人們笑掉大牙？”
梁夢微眯起了眼睛，疑心重重地盯着霍自立，“講真，你真的不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霍自立錯愕道：“啊？臥底？你怎麼會認爲我是臥底？”
警局突然給他搭臺唱戲來這一出，天知道他的處境有多尷尬與艱難，——他的父親霍京華是第一個把他當成臥底的人，梁夢是第二個，他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梁夢說，“就是預感。我不認爲你會是那種私底下開小公司賺錢的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
霍自立還沒說完，梁夢又打斷了他，接着說：“你爸若是相信，那是因爲他覺得你是他的兒子，骨子裏有這種經商細胞，但是我不這麼認爲。”
“那你是怎麼認爲的？”霍自立問梁夢。
“我只是很奇怪，”梁夢幽幽地說，“一個連家族企業，萬貫家財都能輕易拋棄的男人，一個冷靜到連青梅竹馬，同生共死的朋友都能有所防範的男人，又怎麼會爲了蠅頭小利去毀掉自己的前途，讓自己置身在如此奇葩的處境當中？”
她接着說：“沒事兒，即便我知道你是臥底，我也不會到處和別人亂講的，我會爲你保密的。”
言畢，梁夢對着霍自立調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霍自立若有所思地看着梁夢，苦笑了一聲，“那你就爲我保密，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是臥底。”
“我去，你還真的是臥底······”梁夢睜大眼睛，“難道我還真猜對了不成？”
霍自立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保密哦。”
梁夢又眯起了眼睛，困惑道：“那你到底是不是臥底啊？”
霍自立又點了點頭，揶揄道：“是，我當然是臥底。”
他面帶微笑地看着梁夢，心想幸虧自己在梁夢面前虛晃一槍過去了，若是對她盲目地解釋自己不是臥底，梁夢反而會認爲他就是臥底，可他若是大大方方，避虛就實地承認，梁夢就會懷疑自己的推斷。
“好了好了，”梁夢說，“我覺得我沒必要去糾結這個問題，不管你是不是臥底，有沒有真的被警局開除，你的爲人，我還是非常放心的，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我幫你約了一個人。”
梁夢神祕兮兮地湊近霍自立的耳邊，小聲說：“負責製造‘意念機甲一代’的科學家丁乙。”
霍自立更加奇怪了，“你幫我約他幹嘛？”
梁夢說：“笨，我幫你約他，當然是想讓你從他嘴裏問出‘意念機甲一代’爲什麼出事啊！”
“不是······我讓你幫我約他了嗎？你幹嘛不去自己問？”
霍自立頭都大了，儘管他知道梁夢此舉用意何在，但他決不能現在就下水，如此一來，公司高層的那幾個決策人物就更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加入公司了。
“幹嘛這麼大火氣？”梁夢反問道，“你不是答應幫我調查我爸出事的真相了嗎？”
霍自立嘆了口氣，“我現在實在沒心情，過幾天再說吧！”
梁夢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現在不是警察了，脾氣還見長了，我把你當英雄，你卻把我當成空氣。”
霍自立察覺到了梁夢的失落與難過，急忙說：“我剛被警局開除，心裏正難受着呢，你讓我調整一下，過幾天，我一定幫你好不好？”
“是我錯看你了，”梁夢苦笑，“再過幾天，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真正的兇手說不定早就毀滅了真相，你既然不體諒我，那算了，咱們一拍兩散，各自安好，你慢慢調整吧你！”
說完後，她轉身就走。
“等會兒！”霍自立拉住了梁夢的胳膊。
“幹嘛？”梁夢怔怔地看着霍自立握着自己的那隻手，“輕點行不，快被你扯斷了！”
“不好意思，”霍自立的那隻手尷尬地鬆開了梁夢的胳膊，“我是想說，你既然能約到丁乙，自己問問他也行嘛，回頭你在告訴我，我再幫你分析一下。”
“我不是不想……”梁夢說，“就是我舅舅不讓我接近丁乙。”
“爲什麼？”霍自立感到無比奇怪。
“嗐……”梁夢搖了搖頭，說，“反正我舅舅說，就是不讓我接近丁乙。”
霍自立思忖道：“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原因吧？你舅舅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不讓你去接近一個人？”
梁夢嘆道：“好吧，我舅舅說，丁乙這人雖然這輩子沒娶過老婆，但他卻非常私底下的生活好像很不檢點，以前還曾在夜間劫持過一個女婦人，後來這件事沒有驚動警察，是丁乙私底下花錢和那個女婦人把這件事私了了，我舅舅很擔心我若是接近丁乙，在被丁乙騷擾。他畢竟是科學家，研究的又是人腦和智能相結合那種比較變態的項目們，據說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把一個人瞬間迷暈或者被催眠，我舅舅懷疑丁乙這些年來靠這種手段祕密禍害了不少女性，只是那些被他禍害過的女性不知道而已……”
“我去……”霍自立倒吸一口涼氣，“我咋沒聽我爸說過這事兒？”
梁夢說：“你都多少年不回家了，咋會知道這事兒呢？再者說，丁乙現在被公司重用，公司爲了名譽問題，也會保全丁乙的名聲的。”
霍自立嘆道：“公司用的這都是一些什麼人啊？也不能因爲丁乙這人能力高，就對他的人品不管不顧吧？”
梁夢說：“可我舅舅也說了，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好人不一定是科學家，好人也沒有丁乙那個能耐。”
霍自立低聲嘀咕道：“這幫所謂的企業家們……”
梁夢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霍自立好奇地問梁夢，“既然丁乙這麼可怕，你是怎麼幫我約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