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怎麼不認識我了？”
聞人瑾諾驚訝道
“六弟，你好了？”
聞人瑾瑜點點頭
“嗯，和從前比已經好多了。”
聞人瑾諾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似有欣慰，又似有愧疚。
幾人進了聞人瑾瑜的寢殿，宮女上了的些茶點後便退下了。
聞人瑾諾始終不發一言，見屋裏沒人了，這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褚柔磕了幾個響頭。
褚柔趕緊將人扶了起來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聞人瑾諾沒有起來，而是對着他們二人說道
“母妃死前曾派人傳了封書信於我，信裏交代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如今母妃已逝，作爲她的兒子，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我的歉意。”
聞人瑾諾還不知書信的事，還以爲他是在替惠妃道歉，於是也說道
“五哥，福姨已經不在，過往恩怨一筆勾銷，她是她，你是你。”
聞人瑾諾搖搖頭
“雖說母妃是被人利用，可是知曉實情後基於多方面的原因沒有據實以告，已是變相加害，於情於理這禮你們也受得。”
說完又磕了幾個頭。
聞人瑾瑜此時卻有些懵了
“母妃，五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褚柔嘆了口氣，扶起了聞人瑾諾，隨後關上了寢殿的門，輕聲說道
“今日我去褚秀宮祭奠你福姨，發現了她留給我的一封信，你看過便知。”
隨後將懷裏的信拿了出來。
聞人瑾瑜接過信細細的看了起來，看過之後也是愣愣的坐在凳子上。
顫抖着聲音，不可置信的問道
“母妃，信上說的可都是真的？”
褚柔沒有說話，可是此時她的不反駁，卻成了最好的肯定。
聞人瑾瑜又看向了他五哥
“五哥，你也早就知道了？”
聞人瑾諾看着他
“我也是收到了母妃的信才知，或許母妃怕她的死，會讓我們心生嫌隙，纔會對我和盤托出。”
聞人瑾瑜輕笑了幾聲，連信紙掉落在地上，也好似不知。
隨後他喃喃自語道
“怪不得那時父皇知曉我課業好的時候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怪不得，宮中那麼多的太醫卻無人能治好我的病。”
“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然是一點都沒錯啊。”
褚柔心疼的握住兒子的手
“瑾瑜，你還有母妃，還有你五哥，還有疼愛你的外祖他們。”
聞人瑾瑜眼睛通紅的看着她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外祖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
外祖他們憑着一個小小的定國公府，入不敷出的養活了多上戰場上退下來的傷殘軍士。
他們鎮守西北，每年死了多少的褚家軍？
朝廷日日歌舞昇平，可是卻連他們的糧草軍械都供應不上，外祖還有舅舅他們又何曾抱怨過？
忠君愛國的他們，還有那時年歲尚小，不懂權利誘惑的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麼呢？
褚柔冷冷的說道
“瑾瑜，有錯的不是我們，答應母妃，若是日後你得到了那個位置，一定不要成爲那樣的人。”
聞人瑾瑜定定的說道
這時宮人上前稟報可以用膳了，褚柔說了句
“端上來吧。”
宮女們端着食案魚貫而入，輕手輕腳的將東西放下便出去了。
褚柔拉着兩人坐下，然後便給聞人瑾諾盛了碗茯苓雞湯。
“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喝這個，嚐嚐看，還是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味道。”
聞人瑾諾愣愣的點頭，端起碗便喝了起來。
隨後悶悶的說了句
“好喝，還是從前的味道。”
其實他想說，這湯沒有母妃做的好喝，她母妃做這個最拿手了。
褚柔慈愛的看着他，而後說道
“瑾諾，我和你母妃自小相識，我們之間究竟是誰虧欠誰，如今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如今已經釋懷了，你作爲晚輩就更不要介懷，人要學會放過自己。
你是瑾瑜的親兄弟，更是我看着長大，如今你母妃不在了，若是你想，我就是你另一個母妃。”
聞人瑾諾忍了許久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嗯，柔姨，我知道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這幾天對於聞人瑾諾來說，並不好過，母妃的過世，父親的無情，還有對於褚柔和聞人瑾瑜的愧疚，壓的他喘不過氣。
如今，聽到柔姨的話，他卻覺得好像能鬆口氣了。
褚柔又給聞人瑾瑜夾了些粉蒸排骨，溫柔的說道
“瑾瑜，還是剛纔那句，人要學會放過自己，其實你換個角度想，他既然如此薄情寡性，日後你做起什麼來也不需要顧忌太多，也算是好事兒一件，不是嗎？”
聞人瑾瑜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興許是這個消息太過於突然，有些消化不了。
褚柔嘆了口氣，經歷總是能讓人更快的成長，只是作爲宮裏的孩子，這種成長着實太殘酷了些。
三人喫過了溫馨的晚飯，聞人瑾諾便出宮去了。
離去前，他特意和的聞人瑾瑜單獨聊了幾句。
“六弟，你從小就極爲聰明，如今你身子既然已經大好了，你想要做什麼便去做，若是有什麼需要五哥的地方，五哥義不容辭！”
聞人瑾諾方纔聽他們二人的對話也猜到了一些，所以纔會這樣說道。
聞人瑾瑜看着他五哥，勉強的笑了笑
“五哥放心，若是真的有事兒，我絕不會和你客氣的。”
“那便好。”
聞人瑾諾雖然在惠妃的安排下早早的出了宮，可是他並不是傻，這些皇子又有哪一個是簡單的？
可是他不貪戀權勢也是真的，看不慣宮中的勾心鬥角也是真的。
自打記事起，他就覺得，若是真的有人能登上皇位，那這個人肯定是他六弟。
六弟自小便十分的聰慧，大皇子他們雖然總是來找茬，可是他們幾個佔便宜的次數屈指可數。
能將他們幾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收拾了，由此可見小六機智。
如今小六既有心，他便要幫上一幫，也算是替母妃彌補一下。
聞人瑾諾出了皇宮，便去了舅舅那裏。
如今舅舅賦閒在家，他這個做外甥的，自是要多過去看看。
剛到府門口，便被管家親切的迎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