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二人的容貌···”
“那時我謊稱得了天花，自請去鄉下的莊子上休養，在那裏一待就待大半年，後來又藉口臉上留了疤，帶了許久的面紗。
再說那個時候年紀尚輕，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有些變化也是正常，再說之所以派我來執行這個任務，本也是因爲我們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如此一來倒是說的通了，兩人本就有幾分相似，而且中間又有那麼久的時間沒見過面，慕家人沒有分辨出來也正常。
慕錦玉在之後也承認了自己來自東夷，至於到底是不是東夷人，她自己也並不清楚。
因爲他們訓練營裏像她這般的女孩子有很多，他們大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師父給他們撿了回去，將他們養大，還教給他們本事。
長大後他們便被派往各個地方，執行任務。
訓練營裏的生活很殘酷，能夠從那裏活着出來的，不知是殺了多少同伴才做到的。
她當然也是如此，師父告訴他們，他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從，他們不能有同情，善良，憐憫這些可笑的感情。
所以在和慕錦玉交好後，即使慕錦玉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她也能毫不猶豫的將她殺掉。
因爲那時，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因爲別人對她的好，而改變計劃，她要做的就是服從師父的命令。
唯一能讓她心軟的大概就是她自己生下的幾個孩子。
在大晉成親是爲了更好的完成任務，可是在魯家這些年的生活確實讓她有時候容易忘記自己是個細作。
有時候想想，真可笑，一個細作，竟然會有軟肋。
聞人瑾瑜看着她
“你的師父是何人？”
慕錦玉搖搖頭
“不知道。”
華文斌問道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從小到大，我們從未見過師父的真容，他永遠都是一襲黑色的夜行衣，只能從聲音判斷，師父是男子。”
“其餘的，一概不知？”
慕錦玉點點頭
“確實一概不知。”
“那你們的訓練營在何處？”
“只知道是一處島，其餘的並不知情，因爲離島的人，再也沒有回去的。”
慕錦玉在來涼州前從未出過島，在島上，她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她的編號是七十一，接了任務後，她便在涼州成親生子，若非有交代，師父也不會經常聯繫她。
華文斌聽到這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們來大晉這麼多年，從豆蔻少女到如今年過半百的老婦，在這裏成親生子，生活了這麼多年我，你師父就不擔心你們會叛變嗎？”
慕錦玉悲涼的笑了笑
“不會的。”
聞人瑾瑜看着她
“爲何？”
慕錦玉伸出胳膊，挽起袖子，只見手臂內側，有一條黑色的細線。
褚靖川看了眼
“你們中了毒？”
“嗯，這種毒藥是在我們出島前服下的，每年師父都在固定的地點放好解藥，我們去取了自行服下便可。”
“若是不喫便是死路一條？”
慕錦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聞人瑾瑜聽完卻皺了皺眉，這個所謂的訓練營每年不知道要訓練出來多少人。
這些人被派到大晉，和外族裏應外合，暗中蠶食，長此以往，大晉危矣！
“若是出海，你可能找到位置？”
慕錦玉苦笑着搖頭
“出島時，我們都是被蒙着眼睛帶出來的，到現在也只模糊記得，船好像行駛了許久，其他的根本一無所知。”
褚靖川和聞人瑾瑜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慕錦玉剛剛說完，便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褚靖川連忙喊道
“去叫眠眠！”
衛星眠本就沒走遠，聽到人找他，就趕緊跑了進來。
衛星眠上前給她診脈，然後對着衆人搖搖頭。
慕錦玉此次冒險出逃本就是爲了去取解藥，之後跟着前來營救的人離開。
她想着順利逃走後，再帶人來救幾個孩子，只是沒想到出了意外，她竟然被捨棄了，雖然在情理之中，可是卻依然心寒。
她爲師父鞠躬盡瘁了一輩子，最後也難掩被殺人滅口的命運。
慕錦玉看着聞人瑾瑜
“如今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們……他們……”
“到時候我會在父皇面前爲他們美顏幾句。”
至於如何定奪，便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了。
華文斌緊接着問道
“是誰在外面接應你？”
“是潘家還是誰？”
慕錦玉嘴張了好幾下，也沒說出來，最後頭一歪，嚥了氣。
聞人瑾瑜看了眼，吩咐道
“將人葬了吧。”
“是。”
外面跪着的魯家人看着被擡出去的慕錦玉，都忍不住痛哭出聲。
魯家的幾個小孫子，更是哭着走了過來
“奶奶，奶奶……”
“奶奶…你醒醒……”
“奶奶……”
魯明蕊也爬了過來
“娘…娘……”
聞人瑾瑜皺了皺眉
“將他們帶下去！”
“是！”
魯家人被帶了下去。
聞人瑾瑜幾人又回了書房。
慕錦玉雖然招供了，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更加麻煩了。
華文斌嘆了口氣說道
“慕錦玉雖然是東夷的細作，可是潘家賣的軍械卻不止賣給了東夷，這些年零零散散的番邦那邊也買了不少。”
褚靖川沉思了片刻
“慕錦玉作爲細作，在大晉待了這麼多年，兵部尚書會不會也是如此？”
聞人瑾瑜看了他一眼
“三哥此言也不無道理。”
隨後他又說了句
“之後，也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查一下，興許能查出些東西。”
褚靖川點點頭
“一會兒便給上京傳書，讓那邊立馬着手查。”
“嗯。”
如今慕錦玉已死，便只剩下了潘武全。
這時思明從外面走了進來
“主子，上京來信了。”
褚靖川接過信，看了下
“上京那邊的人已經接到了那個小和尚，已經往涼州趕了。”
聞人瑾瑜的臉上這才露出些許笑意，隨後他看向華文斌說道
“華大人，大牢裏可重新安排了？”
華文斌點點頭
“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大牢裏已經全都換上了由殿下帶來的侍衛。”
這次想必會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