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就是在時疫之前辦喜事的夏老三家。
他們的兒子剛娶了媳婦,本應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誰知道這下河村突然就染了時疫。
好不容易一家人都從在時疫中死裏逃生,誰知道這剛大婚的小兩口昨天半夜竟然都死了。
昨晚村裏吵吵鬧鬧的,老兩口上了年紀,也聽不真切,只是隱隱的聽見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哭聲。
老太太便想着叫兒子起身去外面看看,誰知道,叫了半天兒子都沒開門。
老太太便推門走了進去。
進了房才發現,兒子和兒媳已經沒了呼吸。
老兩口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不已,直到村長他們一行人都進了院子,老兩口依然萎靡不振的坐在兒子的屍首旁。
夏老三家只這一個兒子,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夏村長作爲他的族親,心裏也是有些不落忍。
夏村長蹲在這老兩口身旁,輕聲說道
“三哥,衛醫官有些事情想要問你行嗎?”
夏老三目光呆滯看了看他們,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問吧。”
“他們昨天可有異狀?你們昨晚吃了什麼?”
夏老三沉默了片刻回道
“沒有,和尋常沒有什麼不同,昨晚老婆子給他們燉了只小雞,給他們補身體。”
夏老三的兒子是個獨苗,老兩口一直都希望能早點抱孫子,這次時疫給小兩口折騰壞了,老婆子就想着給兒子補一補,所以他們老兩口誰也沒動。
“除此之外,你們可還有喫旁的什麼?或者他們兩人平日裏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情況?”
夏老三搖了搖頭。
衛星眠見也問不出什麼,便和村長離開了,誰知剛走出門口,便聽見了撲通一聲,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着便聽見一陣哭喊
“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老頭子?”
衛星眠還有村長趕緊往回跑的,一進院就見夏老三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夏村長跑了過去
“三哥,三哥...”
等到衛星眠上前,人已經沒了氣息。
衛星眠檢查了一番,衝着夏村長搖搖頭,夏村長顫抖着手將夏老三的雙眼合上,含着淚說道
“衛醫官,我在這幫忙照看一下,剩下的幾家就得你自己去了。”
衛星眠點了點頭,說了句
“節哀。”
只是還沒等二人反應過來,就聽見嘭的一聲!
夏老三的媳婦已經撞了牆。
“三嫂!”
衛星眠過去的時候,夏老三的媳婦還衝着她笑了笑,隨後頭一歪人便沒了。
夏村長這時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衛星眠不知要怎麼勸慰,只好忍住泛酸的眼眶
“晚晚,咱們走,去下一家。”
只是走了幾家,也並未調查出個一二,到了約定好的時辰,他們二人便先回了暫住的小院子。
這時歐陽辰帶着其他太醫陸續回來了,衛星眠問道
“歐陽太醫,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歐陽辰搖搖頭
“我這邊剛纔去走訪的時候又死了三個,他們的症狀都比較相似,都是呼吸急促,的隨後抽搐,看着樣子和突發心疾的患者十分的相似。”
整個過程十分的迅速,讓歐陽辰他們措手不及。
其他太醫回來後也如此說道,作爲醫者這大概是他們最無能爲力的時候。
衛星眠子自打來了大晉,手握神器,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從未感覺到如此挫敗。
這時秦伯捋了捋鬍鬚說道
“和心疾十分相似?可是不可能同時會有這麼多的人同時犯了心疾,依我之見,我看他們更像是中毒。”
秦伯的話,讓衛星眠瞬間驚醒。
她看着秦伯說道
“師父,你的意思是他們中了毒?”
秦伯點點了頭。
可是下毒的人是誰?又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給村裏的人下毒?這得是多大的仇怨?
林星晚也有些不解
“若是下毒,那下毒的人要如何做才能讓全村的人都同時中毒了?”
衛星眠和歐陽辰倏地擡頭,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水源!”
“水源!”
既然有了懷疑,衛星眠便打算帶着人去看一看。
還未離開,他們暫住院子的門卻被人氣勢洶洶的推開。
那些村民,手裏都拿着趁手的工具,面色不善的將衛星眠他們堵在了小院裏。
歐陽辰見事不好,將衛星眠他們都護在身後,大聲的說道
“你們做什麼!”
爲首中年漢子大聲的說道
“說!是不是你們!”
歐陽辰有些疑惑,回道
“什麼是不是我們?我們怎麼了?”
旁邊還有人大聲附和道
“肯定是你們,不然怎麼會好端端的死了這麼多人?”
“就是,我們喫的用的都和往常一般無二,就只吃了你們的藥”
“我們吃了你們的藥,才死了這麼多的人!”
“你們治好了時疫,卻讓我們死了這麼多人!”
這一瞬間,不止衛星眠,所有的太醫都被透心的寒意給包圍了,這些拿着鋤頭,棍棒指責他們的人,就是他們之前冒着感染時疫盡力救治的人。
昨天衛星眠還是他們嘴裏菩薩心腸的女醫官,今日便成了他們橫加指責的對象。
剛剛因爲不能救治村民的無力,突然就變成了悲哀。
這難道就是他們成爲大夫的意義嗎?
林星晚看着師父還有衆位太醫的樣子心疼的不行,站在一旁怒斥道
“白眼狼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吧!要不是我們過來給你們看病,你們早死在霍亂裏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大放厥詞!”
爲首的那個漢子擡了擡手,示意身後的人安靜,他問道
“那你說他們咋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林星晚輕蔑的一笑
“我們也正在找原因,就被你們堵在了這裏,說不定這就是你們恩將仇報的報應。”
林星晚這話一出,對面的那些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林星晚總感覺他們那個表情好像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