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寒這是擺明了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強迫虛靈宗徹查此事。
一旦涉及到納蘭曉珠，就斷然沒有敷衍了事的餘地！
“夜副宗主，你有所不知，此事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虛靈宗的規模雖然比不上劍光宗，但宗內好歹也有上千名弟子，想要在一兩天內就查清此事，確實不太現實。”
一名鬚髮皆白的長老站出來，說道。
付玉生也跟着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雖說納蘭曉珠偷盜一事頗有疑點，但當堂供認不諱的人也是她，除了夜無寒非要查明真相之外。
沒有任何人覺得其中有冤情。
若是有人威脅納蘭曉珠，那日她當堂被審問的時候，怎麼不直接說出來呢？
而是要一人承擔此事，供認不諱！
“夜副宗主，還希望你能理解虛靈宗的難處，不要再步步緊逼，若是此事之中確實有冤情的話，我們定然會調查清楚！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位虛靈宗的弟子！”
付玉生站出來說道。
他身爲虛靈宗的宗主，此時不站出來何時站出來？
“看來付玉生宗主是打定了主意要拖延了。”
夜無寒冷聲說道。
他本來也不指望今天過來一趟就能徹底查清此事，只是想看一看虛靈宗的態度。
但很可惜的是，付玉生並不打算好好給他一個交代。
既然如此，夜無寒也不打算讓他們來查明真相了，不如自己去調查吧。
……
整座大殿的人眼睜睜看着夜無寒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此處。
“他這是打算不計較了？”
“真是沒見過這樣步步緊逼的人！不就是道侶受了傷嗎！他難不成還要虛靈宗上下都給納蘭曉珠道歉不成！”
“依我看，這事兒根本沒必要繼續調查下去，她自己都認罪了！不如查一下食人魚是誰放進去的吧。”
隨着衆人將調查重心放在水牢內奸的事上，關於納蘭曉珠偷盜一事，漸漸被人遺忘。
付玉生偶爾也會想起當日在大殿上咄咄逼人的年輕人。
“唉，千年基業，差點毀於一旦啊！”
他後怕地說道。
話說那日夜無寒離開虛靈宗大殿後，並沒有直接回劍光宗，而是聯繫上那日和他互換身份的劍光宗內應。
那人來到客棧見到夜無寒，頓時一臉苦瓜樣。
“夜副宗主，不知您傳喚我來此，所爲何事？”
他站在屋內，明知故問的問到。
夜無寒敲敲桌子，面無表情的說道：“自然是爲了調查偷盜一事，你在宗內可有打探到什麼線索？”
“並未。”
“行，接下來的十五天，我會頂替你的身份進入虛靈宗。”
夜無寒說着就要和他交換身份，拿走虛靈宗的身份銘牌。
但那人一下子捂住儲物戒，雙眉緊皺，不情不願地說道：“夜副宗主，您就別爲難小的了，上次您也說了交換身份，但您大鬧虛靈宗，差點讓我的身份暴露……”
一提起此事，內應心中就十分後悔。
早知道夜無寒是個莽夫，得知納蘭曉珠遇到危險後就不管不顧，他說什麼都不會輕易答應互換身份！
差點讓他辛苦幾十年的內應基業一朝全毀啊！
“上次的事兒……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妥當，但你這次放心，我定然不會輕易暴露身份！”
夜無寒認真承諾。
若不是他去水牢的時候，還存有一絲理智，知道用本來面目救出納蘭曉珠。
若不然的話，整個虛靈宗都會知道內應的身份！
“……既然您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再相信您一次吧。”
內應千萬般不捨的把身份銘牌交了出去。
“信我！”
夜無寒拿走銘牌，將面貌幻化成內應的模樣，而後回到虛靈宗，一邊當着幹雜活的外門弟子，一邊暗地裏調查納蘭曉珠偷盜一事。
內應名爲張維，是虛靈宗最普通的外門弟子。
每日除了打掃宗內的衛生之外，還需要去食堂幫忙，去靈草圓除草，去刑事堂幫忙送取資料。
白日，夜無寒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什麼機會離開崗位調查真相。
只有等到夜晚的時候，他才能抽空去錦豐的院子偷摸聽牆腳。
好在夜無寒是化神三層的修士，精力極爲充沛！
才能應付過來。
哪怕一晚上不睡覺，第二天也有精氣神跑前跑後的忙活雜事。
……
夜無寒分出一縷神識，飄進錦豐以及其門下弟子居住的院落。
身爲化神期的修士，只要他的神識中不帶有任何殺意、惡意，那就很難被察覺。
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夜深露重。
錦豐房間的燈火忽暗忽明。
他起身關了窗戶，又重新坐回書桌前。
寬大的紅木書桌上擺放了幾十本修煉祕籍，祕籍的品階各不相同，既有凡間隨處可見的假祕籍，也有藏書閣不外借的高等祕籍。
錦豐翻看了好一會兒，才揉着眉心長長嘆了口氣。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啊……”
他要找什麼？
夜無寒的神識在窗外不斷打轉。
“吱呀”一聲輕響。
胡念安端着一碗黑黝黝的湯藥走進來，低聲道：“師尊，你的內傷還未痊癒，先喝藥吧。”
錦豐擡眸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那日說，聽見納蘭曉珠和夜無寒閒聊時，提起過的萬物推演法則，到底是真是假？”
“那自然是真的！不過我也只是聽了幾句，無法得知更多的信息幫助到師尊，實在是內心有愧。”
胡念安放下湯藥，低頭說道。
錦豐嘆了口氣，而後伸手拉着她抱在懷裏，左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安慰道：“你能替爲師探來此等重大的消息，已經是立了大功，幫了爲師，怎還心中有愧呢？”
“若是我再多聽一會兒，說不定就可以知道夜無寒是從哪裏得來的此修煉功法了。”
胡念安擡眸看向錦豐，繼續說道：“我們連着好幾天審問納蘭曉珠，都沒從她嘴裏得知萬物推演功法的細則，會不會是因爲夜無寒並沒有把此事告知她？”
錦豐搖頭。
“夜無寒和納蘭曉珠多日未見，自然會把曾經發生過的事兒告知對方，或許是因爲我們詢問的方式不妥，才未探知到詳情。”
胡念安急道：“可我們又不能在納蘭曉珠清醒的時候問她，只能採用入夢的方式調查，師尊可是有其他辦法了？”
錦豐無奈地笑了一聲。
“就算爲師現在有更好的辦法，也無計可施了啊，納蘭曉珠被夜無寒接走之後音信全無，想問都沒地方問了。”
胡念安的眼神一瞬間暗淡。
納蘭曉珠的離開，讓兩人的調查陷入絕境。
錦豐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說道：“念安，別急，等納蘭曉珠傷好後，我會去找宗主，讓他找夜無寒把納蘭曉珠送回來，我們還有機會調查此事。”
“只能如此了……”
胡念安情緒低落的說道。
窗外，夜無寒的神識迅速離開。
他在屋內睜開眼，眼中震驚的情緒久久沒有散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萬物推演法則惹的禍事……”
那日，夜無寒和納蘭曉珠重聚後，簡短提起過他在修爲上的成就和進度，納蘭曉珠對他的功法很有興趣。
在去參加宗門比試大會的路上，她還問過幾嘴關於萬物推演法則的事兒。
只是夜無寒沒有詳細說明，其中到底有何玄妙之處。
不是因爲他想藏私，而是此法則對於夜無寒來說，可以熟練運用，感知天地之間靈氣與法則，幫助他更快更好的頓悟。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就是一門可望而不可即的作弊利器！
若是納蘭曉珠知道的太多，在修煉時，恐怕會影響她的心境。
現在一看，夜無寒的謹慎反倒是幫助了納蘭曉珠，若是他那日如實相告，或許現在的納蘭曉珠已經被錦豐殺了！
用夢境探查某人的記憶，是修士之中較爲溫和的一種奪寶方式。
夢境之中的混亂無法控制，錦豐只能利用語言的誘導，讓納蘭曉珠自己去回憶曾經的記憶。
至於到底會回憶起來多少，實在是沒個準。
大多想要探查他人功法的修士，爲了不暴露行蹤，也會使用這一招。
而更爲心狠手辣的人，則會直接用搜魂大法。
搜魂所尋到的記憶更爲準確、完整，但唯一的條件就是，被搜魂的人必須是靈魂狀態。
也就是說，死了。
若是錦豐在用夢境搜尋納蘭曉珠的記憶時，找到與功法相關的回憶，那他必然會鋌而走險，弄死她再用搜魂大法。
可錦豐用夢境中的誘導話語實驗了好幾遍，都沒找到類似的記憶。
要麼是因爲那段記憶對納蘭曉珠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沒有放在心上，要麼就是她在刻意保護這段記憶，不想被他人得知。
錦豐的計劃屢次沒有進展，耐心也漸漸被耗盡。
他想要得知萬物推演法則到底是何物，是不是促進夜無寒領悟生死道的利器！
如果夜無寒再來遲一點，恐怕錦豐會不擇手段，殺了納蘭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