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心神激盪之下,居然忽略了鬼蓮和九長老眼中的畏懼。
他們大踏步走來,百米的距離在縮地成寸的法術面前,似乎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達。
夜無寒冷眼看着兩人,一言不發。
“門主,門主!夜無寒偷上九星鬼崖,假扮鬼修弟子,而今被我識破身份,又想要殺我滅口!此子居心叵測,定然不能輕易饒恕了他!不然則後患無窮!”
三長老急急跑到鬼蓮面前,大聲喊道。
九長老越過三長老和鬼蓮,徑直朝躺在大石頭上的妙彤走去。
他的眼裏滿是擔憂,生怕妙彤被三長老和冥戰重傷。
夜無寒讓開一條路,讓九長老去往妙彤的身邊。
“她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了些內傷,我已經喂她吃了丹藥,不會有什麼大礙。”
當九長老路過夜無寒身邊時,夜無寒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多謝夜宗主。”
九長老說話時的神態,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分內之事。”
兩人擦肩而過,九長老彎腰扶起妙彤的上半身,輕輕攬在懷中。
夜無寒轉身看向和鬼蓮站在一起的三長老。
“呵呵,夜無寒,任你有千般本事,見到我鬼門門主,也只剩下束手投降的份兒!”
三長老囂張道。
夜無寒擡眸看向鬼蓮——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的鬼門門主。
如今他爲了護住妙彤暴露身份,接下來該遭遇何事,全在鬼蓮的一念之間。
若要戰,那便戰!
一聲清亮的長劍出鞘聲響起,夜無寒單手持劍,用身軀擋住妙彤和九長老。
他眸色陰沉,氣息平穩,開口道:“一起上吧。”
夜無寒話音剛落,周身的靈氣猶如暴風雨中的海面,翻騰着要席捲一切,周遭的空氣冒出縷縷白煙,讓人看不清夜無寒的神情。
看到他猶如殺神在世的這幅模樣,三長老悄悄後退了一步。
“門主,這小子太囂張了!您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怎能讓他在您面前如此放肆呢!”
三長老後退時還不忘在鬼蓮耳邊拱火。
只要他們兩人打起來,自己多的是坐收漁翁之利的機會!
縱然鬼蓮不及夜無寒實力高強,但只要能重傷夜無寒,三長老就能抓住機會,將其一舉拿下!
砍了夜無寒的人頭,那他不得揚名南境,享受萬千鬼修的崇拜?
到了那時,鬼蓮算個什麼東西啊!
鬼門門主就該換他來坐一坐了!
三長老“嘿嘿”一笑。
可鬼蓮卻不爲所動,站在原地像是沒看到夜無寒一樣。
“門主,他都打上門來了,您不動手嗎?”
三長老催促道。
鬼蓮微微側頭,眼神茫然地看向三長老。
“誰打上門來了?”
“夜無寒啊!就在那兒站着啊!您看不見嗎?”
“看不見。”
鬼蓮語氣老實地說道。
三長老詫異地挑起眉毛,看向神色認真的鬼蓮。
那麼大一個夜無寒站在兩人面前,怎麼就看不見了呢!
難道鬼蓮練功把眼睛練瞎了?
三長老不疑有他,立刻擡手在鬼蓮面前揮了揮,發現對方的眼珠會隨着自己手指的動作而左右晃動時。
“沒瞎啊……怎麼就看不見呢?”
三長老嘀咕一聲,搞不懂鬼蓮怎麼就看不見夜無寒呢?
明明其他人都能看見啊!
那沸騰地靈氣都快沾到兩人身上了,鬼氣被灼燒地無比稀薄,讓三長老十分不習慣。
他又後退了一步,站在鬼蓮身後說道:“門主,您眼睛沒問題吧?是不是練功練的太狠,把眼睛練壞了?我有幾枚清明丹,給您。”
三長老掏出三枚丹藥遞給鬼蓮。
鬼蓮擡手擋在身前,疑惑地問道:“我眼睛並未出問題,只是你說的夜無寒我當真看不見,若不然你上前與那夜無寒過上幾招,說不定我就看見了呢。”
三長老的動作停了,臉上的皮肉便祕似得抽動。
還好他的身體都藏在黑色的長袍裏,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不然的話,三長老這副又怕又恨的表情,一定會讓他人笑出聲來。
“門主,您就別開玩笑了……既然您看不見,那就看不見吧。”
三長老退了好幾步,來到冥戰身旁,彎腰扶起他的寶貝徒弟,而後說道:“門主,冥戰受了傷,我先帶他回去療傷了。”
“嗯。”
鬼蓮背對着兩人,應道。
三長老扶着冥戰,逃也似的離開此處。
九長老也抱起妙彤,打算離開。
他路過夜無寒身邊時,低聲說道:“多謝你護住妙彤。”
“妙彤是我妹妹,我應該護她。”
夜無寒說話時,微微低頭看着臉色慘白的妙彤,自從她陷入昏迷之後,夜無寒的心總是牽掛着她。
“夜宗主,幻境之中的事兒做不得真,妙彤只是九星鬼崖上一個普通至極的雜掃弟子,怎能是尊貴的夜宗主妹妹呢?還望夜宗主早日脫離幻境的影響。”
九長老將妙彤的腦袋往自己懷裏靠了靠。
夜無寒抿脣沉默。
他確實被幻境中的情緒所影響,將妙彤看作了自己的妹妹,內心對其生出了憐惜之意。
但他心裏也清楚,離開幻境之後,妙彤就是九星鬼崖上的普通弟子,和他能有什麼聯繫?
更別提他如今暴露了身份,更不可能將妙彤留在身邊了!
“妙彤需要休息,我先帶她離開了。”
說完,九長老就大踏步離開此處,絲毫不給夜無寒和妙彤告別的機會。
此處只剩下了鬼蓮和夜無寒隔着十幾米的距離,面對面站着。
“門主,你還有何事?”
夜無寒面若寒霜地問道。
鬼蓮擡手擋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後,問道:“夜宗主,你來九星鬼崖到底所謂何事?”
夜無寒挑了下眉,說道:“我是來收集冤魂的。”
“……那你收集完了嗎?”
“還差兩萬。”
夜無寒收不夠冤魂,當然不想輕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