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宗會不會富可敵國我不知道,但劍光宗說一句富可敵國,你應該沒意見吧?”
“呵呵,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在你沒有擁有更好的環境,沒有被外物所誘惑過,你就沒有資格說你定然會拒絕他們,明白嗎?”
夜無寒覺得自己把話說得足夠明白了。
他所用之物皆名貴,不是因爲他追求衣食住行要達到什麼標準,而是他的條件就擺在這兒,劍光宗對副宗主的待遇就是如此!
那萬年寒冰玉固然可貴,但對夜無寒而言,它和尋常石頭比起來,就是爲了坐着舒服。
人又何必自討苦喫呢?
而江青竹之所以厭惡夜無寒用寒冰玉當坐墊,無非是因爲在她的眼中,那萬年寒冰玉是傾盡天塹宗之力,都買不來那麼大一塊的存在!
那麼,她覺得夜無寒用其當坐墊,是窮奢極欲,也在理解範圍之中。
只是她的表達方式太過冒進,又不肯爲他人考慮,看不清這背後的真正道理,纔會生出這樣的性子!
夜無寒對此表示理解,他允許一切性格的存在。
但這並不代表他被人質疑時會忍氣吞聲!
江青竹沉默了。
夜無寒繼續說道:“你的天賦起點很高,但你的修煉環境起點過低,天塹宗能提供給你的條件,屬實簡樸,你爲了隱藏內心的慾望,索性就將一切節儉都歸於大道至簡上,但大道至簡和你穿什麼用什麼有什麼關係?”
江青竹羞愧地低下頭。
她本就冰雪聰明,被夜無寒點破內心最隱祕的想法後,不由得不敢再反駁他。
“真正的不爲外物所動不是讓你拒絕任何名貴之物,而是再名貴的物品在你心中,都和其他的東西沒有區別!所以,我才說你着相了。”
夜無寒的話讓江青月羞愧欲死。
她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點到爲止,時間快到了,我要回去講道了。”
夜無寒說完就轉身離開。
江青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富貴不由人……他所用之物價值連城,是因爲他本身的條件就擺在那兒,而我之所以一直樸素艱苦,是因爲我的條件也擺在那兒……”
“可我卻遲遲沒有看清其中的差別,還爲此洋洋得意!和夜無寒比起來,我的心性還是不夠!”
江青竹站了一會兒後,決定回去聽夜無寒的講道。
天塹宗給了她這次機會,她不能再錯過了……
……
夜無寒趕在講道正式開始前回來了。
除了江青竹之外,其他宗門的弟子都來了,天塹宗的人還在找她去了哪裏。
“各位,講道正式開始!”
夜無寒坐在最上首,高聲說道。
“多謝夜宗主給我等傳道解惑!”
衆人紛紛致謝。
第一天的講道一直持續到了夜裏,夜無寒把自己多年的修煉心得總結了一番後,教給在場的所有人。
衆人皆是有所感悟,等到講道結束後,也遲遲不肯離去。
“此番聽了夜宗主的論道,我總算知道自己差在哪裏了!”
“夜宗主不過是化神初期,對大道的理解就能如此深刻,看來……再過百年,南境要出飛昇者了啊!”
衆人皆是羨慕地看着夜無寒離開的背影。
江青竹和衆位師兄弟坐在一起,沉默不語。
“青竹,你今日怎麼不說話啊?你聽了夜宗主的論道後,心中有何感想?可有感覺自己的劍意更加精進了?”
江青竹的同門師兄湊過來,問道。
平日裏,江青竹最喜歡和他人談論修行感悟,天塹宗的師兄弟們也很敬佩她十年如一日的樸素生活。
能夠不爲外物所動心,堅持用最便宜的布料裁製衣服,對所居住環境也沒有追求,一直過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們都很佩服江青竹小小年紀就能如此耐得住枯寂!
就連一些得道高僧,在幼年時期也做不到像江青竹這般!
“有點感悟,我先回去了。”
江青竹含糊地應付了一句,便起身打算離開。
衆位師兄弟見她這般落寞,不由地關切道:“青竹,可是心中不爽快?若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儘管告訴我等!”
他們都拿江青竹當親妹妹看待。
“無事……我只是剛到劍光宗,有些睏乏罷了,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江青竹不顧其他人的詢問,徑直回了住處。
“青竹這是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似乎心裏有事兒?”
“會不會是她見到劍光宗和天塹宗的差距後,心裏有落差啊?”
“胡說什麼呢!青竹可是宗裏心性最穩的弟子,怎會如此輕易動搖?再說了……她能十年如一日的樸素生活,早就不在乎那些奢靡之物了!”
……
夜無寒結束了今日的講道後,便回了洞府。
飛霞等人也去聽了他的論道,各個收穫頗豐,此時正急着回來修煉,將下午的心中所得儘快轉化爲境界。
夜無寒在院內坐了一陣子,對月獨酌。
遙遙明月千萬年如一日般,灑下清輝。
“這世間唯一的變化……就是不變啊,人心自古未變,大道也未變。”
夜無寒心中有感,索性放下酒杯,對月修煉。
待到第二日天亮,他才睜開眼,準備中午再去廣場上論道。
三日論道,也不知道能讓這般人的境界增進多少,若是有人當場破境的話,夜無寒心裏也高興。
若是無人破境的話……再過十幾年,整個南境的修爲境界必然會有所提高。
畢竟……
在這次的論道會中,他並未藏私。
“夜宗主在嗎?”
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夜無寒揮袖,木門自動打開,江青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院子,目光沉靜的夜無寒。
“夜宗主。”
江青竹拱手行禮。
“何事?”
“我爲昨日一事特來向你道歉,我不該偏執己見,對你出言不遜,還望夜宗主不要放在心上,原諒我的冒失。”
經過一夜的思考,江青竹的氣質沉穩了許多,說話也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