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還在扯着嗓子和夜無寒討價還價。
直到夜無寒不耐煩了。
他擡手就換了紙人內部的冤魂。
這一次，紙人還沒開口說話，夜無寒就從對方的小黑豆瞳孔中看出了狡詐。
“主人，喚我何事？”
紙人無法做出表情，語氣卻能聽出情緒。
夜無寒聽出了紙人口中的諂媚。
“你倒是聰明，剛出來就知道該聽誰的話。”
夜無寒滿意的點頭說道。
“那是自然，主人救了我，讓我能夠順利投胎，我感恩還來不及呢，怎會連救命恩人都搞混？”
紙人往夜無寒身邊挪了挪。
“我打算去獵殺七彩斑斕蝶……”
夜無寒將自己的計劃又講了一遍，紙人聽完後立刻拍着胸口保證。
“主人，放心吧，我肯定完美完成任務！讓您能夠殺了那畜生！”
“行動吧。”
夜無寒擡腿就要走，卻被清荷攔下。
她的身軀微微顫抖，結巴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紙人和夜無寒耐心地等她說出心中想法。
“你這紙人裏面……到底是什麼！”
清荷哪怕再傻，也看出了端倪。
夜無寒所施展的紙人傀儡術，根本不是正統的術法，倒像是某個鬼修纔會用到的法子！
那紙人中的東西……
是冤魂！
清荷不由地後退了一步，驚訝地看着夜無寒。
他怎麼辦到隨手召喚出冤魂填充在紙人內部的！
這不是鬼修纔會用到的法子嗎！
冤魂身上怨氣深重，無時無刻都在釋放着鬼氣，鬼會用這股鬼氣修煉，但正統修士向來看不上這喪盡天良的修煉方法！
可夜無寒卻能隨意召喚冤魂出現！
他真的是修士嗎？
清荷頭一次對夜無寒產生了懷疑！
“是冤魂啊，若是紙人的內裏空無一物，怎麼幫我辦事？”
夜無寒不覺得此事有什麼好害怕的。
他的玲瓏塔內裝了上萬只冤魂，隨手召喚出任意一個塞進紙人的身體內，都能幫他辦事，多麼方便快捷！
可清荷聽見夜無寒肯定的回答後，心裏拔涼。
她先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你修煉了鬼修的法術？”
清荷說話時，又後退了一步，離夜無寒更遠了。
“我當然沒有，靈氣和鬼氣互相排斥，我怎麼用鬼氣修煉？”
這可是豐原大陸上的修士，衆所周知的規則。
若是修士用鬼氣修煉，必然會走火入魔，精神分裂！
可夜無寒不僅能隨手召喚出冤魂，還能保持清醒，與冤魂交談！
他的這一舉動徹底嚇壞了清荷。
“可你若不是鬼修，爲何能召喚出冤魂呢……”
清荷實在想不通，夜無寒是如何做到的這一點！
發生在北境的稀奇事兒數不勝數，但清荷從未如現在一般驚懼！
只有鬼修能召喚冤魂的常識，修士都知道！
夜無寒沒道理不知道啊！
清荷等待着他的回答，若是他真與鬼修有關係，清荷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夜無寒殺死在密林中！
“哦，因爲我有一座玲瓏塔，裏面裝着上萬冤魂，我可以隨意召喚他們，讓他們的魂體進入紙人之中，爲我所用。”
夜無寒將玲瓏塔拿出來。
小小的玲瓏塔在他的掌心轉動着，絲絲縷縷的鬼氣從中散發而出，飄散在密林中。
清荷皺眉凝視着玲瓏塔。
她知道這塔，是修士用來淨化冤魂的法器。
可問題是，修士需要用淨化冤魂積攢功德的話，必然要時時刻刻付出靈力，供玲瓏塔運轉。
夜無寒說過，這玲瓏塔內裝了上萬冤魂，想要淨化他們，根本不是修士能辦到的。
就連玄天宗的宗主都不敢打包票，淨化上萬冤魂的時候，不受鬼氣的反噬！
可夜無寒手中的玲瓏塔內，卻裝着上萬冤魂，那豈不是說明，他一直都在抵抗着來自鬼氣的侵蝕？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在北境的時候，就在這樣做了？
清荷不敢細想，她又後退了一步，離玲瓏塔遠一點。
她可不想浪費靈力淨化冤魂！
夜無寒收回玲瓏塔，說道：“我的紙人傀儡術還停留在第四層，可以隨心所欲造出紙人。”
他越是解釋，清荷越覺得眼前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從進入瑤天境之前，你就一直在分散靈力用於玲瓏塔的運轉？”
“算是吧。”
若不是玲瓏塔有器靈，可以日日夜夜做到淨化冤魂。
夜無寒想要淨化上萬冤魂，也不是件容易事。
“算是吧……夜無寒，你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嗎？你的靈力難道不會枯竭嗎？上萬冤魂需要耗費的靈力可不是一星半點！”
清荷的聲音大了些。
她那一雙美目瞪的溜圓。
“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夜無寒解釋道。
他體內的靈力別說是供養一座玲瓏塔了，再來十座都不是問題，只是……真那樣做的話，他就什麼也幹不了了，只能每日待在房間修煉，好讓靈力能供應上玲瓏塔的消耗。
“夜無寒……你根本不像是化神期的修士，若不是我知道你的真實實力，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大乘後期。”
清荷驚訝地說道。
她小看了夜無寒！
一個能夠無時無刻用靈力供養圈養了上萬冤魂的玲瓏塔的修士，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以他的靈力深厚程度來說，已然達到了大乘期！
夜無寒整整橫跨了一個大境界！
清荷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這是誇獎的話，謝謝。”
夜無寒無所謂地說道。
類似的話他聽了太多，實在是提不起勁附和對方的吹捧。
“我說的話肯定是誇獎！你真讓人難以預料……還好我不是你的敵人，不然的話，我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清荷感嘆道。
夜無寒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兩人說話期間，紙人一直一言不發，等到夜無寒擡腿時，他纔跟上，屁顛顛朝着密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