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凝重,甚至絕望。
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天下靈脈都是相互聯通的。
陳平靠着世界樹在這裏造成了一個靈氣真空,靈脈兩頭的靈氣正在洶涌撲來,填補這個靈氣真空。
一旦兩股靈氣相撞,那威力即使不如引爆靈脈節點,也不會差太遠。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陳平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一點。
丹帝挲急道:“靈脈無形無色,無妄無相,我們怎麼擋住兩股靈氣相撞?”
“快,快想辦法!”
百曉生突然說道:“師姐,和你陳平快走,我來攔住靈脈中的靈氣相撞。”
丹帝挲愕然道:“你怎麼……”
說到這裏,她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不行,要走你走!”
陳平也明白百曉生要幹什麼了。
靈脈是無形無色,無妄無相,可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登仙境強者的陽神,也是虛妄的。
只要在兩股靈氣洪流即將相撞之時,爆開陽神,就能緩解靈氣洪流相撞的衝擊力。
而且這個爆開陽神的過程不能一下子就爆,要慢慢將陽神當成一個緩衝帶,膨脹爆裂,直到兩股靈氣洪流平穩對接。
這對爆開陽神的人來說,不止是魂飛魄散那麼簡單,而是要承受比割肉刮骨還要殘忍的痛苦。
飛在高空中的烏庚哈哈大笑:“陳平,這都是你自找的。”
“如果天下靈脈因此動盪,毀城無數,靈力暴亂,那都是你造下的罪孽。”
“陳平,丹帝挲,百曉生,老夫倒是有一個辦法,能阻止這場浩劫。”
“不過那需要犧牲你們三個。”
“不要指望着一個人就阻擋靈氣洪流的對撞。”
“你們任何一人的陽神強度阻擋靈氣洪流對撞是綽綽有餘。”
“可你們有想過陽神被狂暴的靈氣不斷撕裂攪碎,靈魂精神能忍受那種痛苦嗎?”
“只要到時候你們有一丁點的猶豫,就會前功盡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丹帝挲和百曉生一邊一個,緩慢膨脹陽神,讓靈氣洪流降速。”
“陳平坐鎮中央,用領域給你們在背後做支撐。”
“可老夫不知道,你們三個大善人,願不願意爲天下蒼生捨生取義呢?”
陳平他們全都是臉色鐵青。
烏庚說的沒錯,按他說的去做,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
因爲誰也無法保證陽神被靈氣衝擊之時還能保持專注。
這就像是從烈火裏往外救親人,就算你信念堅定,想捨去生命去救,可當你的手伸進烈火,遭受灼燒之時,你本能的就會收手。
這就是信念和意志力的對決,能不能戰勝自己,誰也不敢保證。
可如果按照烏庚說的去做雖然穩,可他們三個最後不死也得遭受難以修復的重創。
到時候靈肉合一,保持着最強戰鬥狀態的烏庚,輕鬆就能幹掉他們。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陳平他們考慮了。
兩邊的地面隆起的速度越來越快,高度越來越高,都變成了山嶺。
丹帝挲咬了咬牙:“陳平,你走,我和百曉生留下。”
百曉生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快走!”
“轟隆隆!”
兩邊的山脈衝入了城內,城牆和城裏的建築如同紙片一樣被撞飛到天空。
最多幾個呼吸之後,兩道山脈就要合攏,地下靈脈中的靈氣洪流,也將碰撞在一起。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城北方向突然竄起來一大片光斑,帶着呼嘯的烈風聲,分成兩股,衝到了兩道山脈前端。
陳平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道道靈魂虛影。
“陳平,殺了烏庚!”
“陳平,爲人族,爲大荒,殺了烏庚!”
“陳平,我魂飛魄散,不爲救人族,只爲讓你活着,把烏庚千刀萬剮。”
丹帝挲、百曉生和陳平等人都震驚的目瞪口呆。
這些魂魄虛影,他們大多數都見過。
其中有很多人和陳平還有深仇大恨。
比如說殂燃,比如說穆鍾姻。
可他們現在卻在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餘暉,義無反顧的在兩道零七洪流面前自爆,緩解靈氣洪流匯合的速度。
衆人都是神色複雜,他們都知道這些人爲什麼會這麼幹。
猜都不用猜,他們肯定是被烏庚煉製成了魂燈,魂魄日夜遭受幽火焚燒。
要知道這些人以前對烏庚可都是忠心耿耿啊,可烏庚卻讓他們承受世間最恐怖的酷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平破了焚靈養魂陣,可以說給了他們解脫,他們完全可以自行消散在天地間,也許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可他們卻寧願選擇魂飛魄散,也要救陳平。
當他們的魂魄全部炸裂之後,兩邊的靈氣洪流衝擊力得到了充分的緩解。
百曉生和丹帝挲同時出手,釋放了一點點陽神之力,就讓靈氣洪流平緩的彙集了到了一起,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
烏庚也驚呆了,他面目扭曲的如同深淵裏爬出來猙獰魍魎。
“你們這些逆徒,竟然敢背叛我!”
“活該你們魂飛魄散!”
陳平已經向烏庚衝了過去:“最該魂飛魄散的人,是你!”
烏庚招出人皇印,對着陳平一照:“人族氣運,鎮壓天下!”
“呼啦!”
那大印之上照出一大片金色和紅色的光芒。
金色是大印的輪廓,那紅色是打印真正中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古篆大字。
面對這承載着人族氣運的打印照影,陳平非但沒有感覺到一點威脅和壓力,反而能感覺到一股不正常的親切。
還沒等陳平有所動作,那照向陳平的金紅光芒就倒捲了回去。
毫無準備的烏庚,瞳孔驟然間縮了針尖大小,下意識的擡起了手。
“轟!”
龐大氣運偉力,結結實實的照在了烏庚身上。
“噗噗噗!”
數不清的血花在烏庚身上爆裂,那大印更是如同燒紅的烙鐵,將烏庚的手心燒出了一片青煙。
烏庚慘叫一聲就扔掉了大印,人還未落地,變發狂了一般的向遠方狂奔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