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佐久早帶進房間後她清楚地聽到門後傳來一聲小小的抱怨:“過分……”

    “你這樣媽媽會難過的。”她道,然後看着對方坐到電腦前開始點點點,好奇道:“你在幹嘛?”

    “定明天的票。”他快速刷過屏幕,回道:“她不會難過的,就是想拿我開心。”

    晨曦驀然回想起小時候佐久早被她媽媽欺負的畫面“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對對對,她可喜歡逗你了,誰叫你總是一臉嚴肅啊,臭着一張臉搞笑死了哈哈。”

    佐久早瞥了一眼手機裏的少女,然後又繼續看向電腦:“早上時間有六點十五、七點三十、八點四十五和九點三十,訂哪個?”

    “六點五十!”

    “不要最早的。”佐久早幾乎是瞬間就否認了她。

    “……嗚。”

    他嘆了一口氣,“那麼早你起得來嗎?況且街上的店都沒開門。”

    “我起得來!”她很認真,“而且你可以來我家玩啊,這麼久了你還沒來我這兒做過客呢。”

    “這樣吧,折中一下七點三十的可以嗎?”佐久早和她打商量,因爲他實在不相信晨曦能早起。

    “七點三十……”她小小聲地嘖了一下,“多久能到啊?”

    “十點左右。”

    “那行吧。”她算了算路途還要兩個多小時,晚一點也行,“那我到時候去接你。”

    “好。”

    “我給你帶消毒紙巾,啊對了,我之前還買了好可愛的口罩想要寄給你呢,這下你來了就可以帶回去了。”

    可愛的“口罩?”

    “對啊,反正很可愛。”

    她沒有潔癖也沒有戴口罩的習慣,所以一般看到什麼可愛的消毒用品都會想給他買,感覺就是把自己用不上但是對方需要的東西都給準備好,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總是在一些別人不在意的小事情上面處處替他着想,這點就很讓他喜歡。

    “行。”他答應下來,“票我訂好了。”

    “明天見。”她揮了揮手。

    “明天見。”

    ……

    很顯然因爲前一晚思考過年的事情她失眠了,第二日火急火燎地跑到新幹線時已經十點半。

    她在出站口四處張望着找人,把手機掏出來想看佐久早有沒有給她發什麼消息,明明就遲到了但對方卻完全沒有催促她只告知位置在哪兒,這讓她感覺到有種被照顧到的感覺。

    “晨曦。”少年的聲音在不遠處喚她。

    從手機中擡起頭便發現佐久早站在自己正對面十米外的地方,不知道已經看了自己多久。

    他穿着一件深棕色的長風衣,黑色的高領羊絨毛衣紮了一部分進卡其色的闊腿褲裏,褲腳捲了一部分起來露出黑色的長襪,搭配上一雙黑色的板鞋,因爲在吹風的關係頭髮有點亂七八糟,口罩後的面容看不見,但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卻像一雙迷人的黑曜石。

    她的心臟突然跳得很快,不知爲何想起了那日少年親吻自己的場景,那是比今日見到他更加真實的發生過的事情,讓她突然一下就紅了臉。

    佐久早見她看呆了便擡腳走了過來,少女的視線跟着自己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往上移然後盯着他的臉呆呆的沒有反應,他有一點被萌到了沒忍住輕聲道:“怎麼了?”

    晨曦嚥了咽口水,無意識開口:“你好帥啊。”

    突然被誇的佐久早愣了一下,跟着道:“哪裏帥?”

    “哪裏都……”她突然回過神眨了眨眼睛,看着少年俊俏的眼眸便朝他張開雙臂,厚臉皮道:“抱一下。”

    佐久早抿了抿嘴脣,伸手把晨曦攬進了懷裏。

    她雙手伸進風衣摟着少年的腰,觸手的是他微微緊繃的背肌,因爲常年運動的關係肌肉的觸感很明顯,輕輕捏了捏還能感受到微微的彈性,大拇指劃過肩胛骨,感受着它像山巒起伏一般跟隨着呼吸緩慢地起伏。他的體溫比較高,整個人都暖烘烘的,還帶着她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啊,真不錯。

    她有些着迷的在他胸前蹭了蹭,好香啊,帥氣的男孩子好香啊。

    系統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個色狼行爲:[寶你快擦擦嘴,哈喇子流出來了。]

    晨曦沒理它,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然後把下巴擱在少年胸口的位置。

    佐久早微微偏頭見少女仰着頭半闔着眼一臉滿足地貼着他,他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以前,從他有着自我意識開始就一直有着很病態的潔癖,就覺得什麼東西都很髒,都有細菌,而細菌是很噁心的東西,搞不好還會死人。

    小學時,那些小孩並不能感同身受別人的痛苦,所以會有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伴隨着自己,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第一是沒有必要爲那些事情生氣,第二是他多多少少知道自己這樣的性格和行爲是非常不合羣的,所以也不去強求那些事情。

    本來他以爲一直都會是這樣,直到國中時班上有個中國來的女生,她的日文很奇怪,口語不好,拼寫也有很多的問題,所以班上有不少同學嘲笑她,覺得都是國中生怎麼可以有人能差到這個地步。

    但是她好像不太在意這些事情,一個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自己本來跟她是沒有交流的,可古森卻對她非常感興趣。

    爲什麼?因爲她是國家隊教練雲雀田先生的女兒。

    古森很激動地告訴他:“你看到沒!!!雲雀田教練!哇哦!我以後也要去國青,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有印象!”

    無所謂。

    有沒有印象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只要自己努力練習,還怕沒有進國家隊的那一天嗎。

    儘管國一的時候她成績墊底,可在國二時她已經變成了年級第一,雖然口語方面還存在問題,但是已經好了很多。

    而那些欺負她的同學也漸漸看到了少女閃光的一面,因爲她,長得很漂亮。

    就像是盛開在淤泥裏的荷花,和他們都不一樣。

    突然就從被欺負的對象變成了萬衆矚目的明星,可她似乎並沒有因此驕傲自滿,整個人還是蔫嗒嗒的。

    唯一沒改變的是她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還是小小聲地“kiyoomi”,班上的所有人,就算是古森也只叫他佐久早,只有她會這麼叫名字。

    好像因爲是中國來的關係,她並沒有【只有關係很好很親切】的朋友纔會相互叫名字的意識,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名字在韓語中是【可愛】的意思,她很喜歡這個發音罷了。

    真的非常自我。

    她不在意別人欺負自己,也不在意自己成績不好,不在意地喊他的名字,不在意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他本來以爲她就是這麼一個對什麼都不在意又自我的女生,可是她卻會爲了別人的事情義憤填膺。

    那是班上另外一個男生,說實話他不記得那人的模樣,但是對他的印象卻很深。

    因爲自己有潔癖,而那人卻總是一身沒有洗乾淨的樣子,讓他覺得很噁心。

    可是她並不在意,就像她不在意自己有潔癖那樣,也不在意有人可以那麼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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