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從後排跳起猛地拍向飯綱傳來的託球,排球一下砸在對方的場地上發出了炮彈一樣的聲音。
對面高校的隊員齊齊嚥了咽口水,都被對方王牌這個後排進攻壓制住了。
井闥山的拉拉隊頓時歡呼起來,“打得好!打得好!佐久早!”
“打得好!打得好!再來——一球!”
她激動地直起了背,雙眼緊緊盯着球場上的佐久早,手掌也不自覺地捏起了拳頭,小小聲道:“加油啊…”
井闥山勢不可擋,毫不意外的首戰告捷。
晨曦和牛島、天童告辭後便離了觀衆席,從後面的小門出去走到進場地入口處等佐久早,當她到的時候那地方已經有不少人了。
好些個電視臺的記者攔住了井闥山的隊長飯綱掌說要採訪,飯綱很好說話的答應了,門內出來的排球隊友一個一個的都比記者要高出許多,她想着,果然運動員和普通人的差別還是蠻大的。
很快晨曦在人羣中看到了佐久早,就像是電影場景裏的慢動作,他在人羣裏也出挑,同樣是運動員但就是比別人帥,好像發光一樣。他用毛巾擦了擦頭髮上的汗珠然後搭在肩膀上往外走,晨曦舉高手臂揮揮試圖吸引佐久早的注意。
這時旁邊一個男聲驚呼着喊她:“晨曦!”
宮侑的聲音太明顯了,帶着關西腔的口音脆生生的,她轉身去看,結果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撲過來的男生抱了個滿懷。
宮侑把她抱進懷裏懷念地把臉頰埋進她的脖頸裏蹭了蹭,少年運動過後的灼熱氣息噴灑在她脖子上,燙人得她不自覺地縮了縮,“宮,你身上有汗……別靠這麼近。”
宮侑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單手托住少女大腿的位置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另一隻手扶着她的後背,仰着腦袋從下往上地看她。
沒有靠得太近,但是這也太近了。
她臉頰一下就紅了,“你,你把我放下來……”
“我不。”宮侑盯着她泛紅的臉,心裏一下就軟了,他放輕了聲音說道:“我好想你。”
晨曦有點受不了他這樣火辣辣的眼神,想着周圍都是人,又羞又難爲情的和他商量:“你,你先把我放下來,人太多了……”
“我想再抱一會兒。”宮侑很固執。
“侑。”北信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不贊同地看着宮侑,“你這樣會給雲雀田添麻煩。”
宮侑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往旁邊挪了一步:“可我想再抱一下。”
晨曦被他晃了一下往後一仰,驚得她快速抓住宮侑的衣領,她有點驚魂未定地把視線落到了北信介身上,然後盯着他運動服胸口位置上的數字“1”。
她眨了眨眼,注意力很明顯被牽走了,“北前輩,你拿到一號的隊服了!”
北信介愣了一下,笑道:“是啊。”
“真厲害。”她誇讚道,“不愧是你。”
不遠處本來打算先去換衣服的佐久早一開始並沒有看到晨曦就被記者攔了下來,周圍瞬間圍滿了一堆人把他擋在了宮侑叫少女時那聲脆生生的呼喊外。
他不知道自己心裏煩悶的是這些人擋住了他去找她的路,還是稻荷崎那個二傳手把他喜歡的女生抱在懷裏。
那人聽着身體一僵,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好,好的。”
那些記者順着少年離開的方向便看到了一個女生被稻荷崎的二傳抱在懷裏的模樣,頓時意識到這是大新聞。
稻荷崎的明星選手和他的女朋友!!
他們趕忙讓攝像機對着兩人不停地拍——
佐久早抿着脣,下頜線蹦得緊,雙腿跟灌鉛似的僵硬,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晨曦旁邊。
一開始她並沒發現佐久早過來了,只看見北信介的眼神移了一下,落到了她的身後。
晨曦下意識轉頭看,見着佐久早冷清的表情頓時心慌起來,怎麼回事!?她這是被抓姦了?!
她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帶着討好意味地朝佐久早伸出雙手,宮侑皺眉,有些被她的動作傷到,他往後退了一步離了佐久早一段距離:“你做什麼?!不準!”
“侑。”宮治上前拉住他,臉色嚴肅,“你不要這樣對她,是覺得周圍的人看熱鬧看不夠嗎?”
宮侑仰頭看她,少女眼尾浮出一抹殷紅,琥珀色的瞳孔水光粼粼,她看着自己表情似乎有責怪,又有些委屈。
他心裏一痛,趕忙把她放了下來,“你,你別哭……我……”
佐久早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拉住晨曦的胳膊往後帶,他涼聲對宮侑道:“你又想打架?”
晨曦張張嘴,拉過他的手,着急道:“不打不打,你們別打。”
但很顯然宮侑被她護短的行爲刺激到了,“去年你也護着他,現在你還護着他?爲什麼啊?你爲什麼……”他神色受傷地看着她,語氣焦灼又溼潤:“就因爲阿治說我只喜歡你長得好看,還是說因爲你們一起長大我就完全是局外人對嗎?所以你才一聲不吭地轉了校?我就這麼讓你厭煩覺得麻煩是嗎?你就沒有一點點……”
——一點點喜歡我?
晨曦被宮侑這一長串的質問驚到了,她甚至疑惑自己心裏那一瞬間的心痛到底源自於哪裏,宮侑似乎比去年更加高了些,也壯了些。
明明去年他還不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與表情,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應該這樣。
去年——
“我很喜歡你,你和我交往吧?”
“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你幹嘛和他走那麼近?”
“不會有比你更好的。”
“和我們出來玩你怎麼還和他聊天?”
那時候他就像一隻小狗,他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她也一直都把他當做幼稚的孩子。
嘴上說喜歡,但是眼裏卻半分也看不到,除了對她滿滿的好奇,便只有“你是我的所有物”那般的眼神,讓她覺得冒犯又無奈。
但似乎,這一年多來,他變了不少。
雖然剛剛不由分說地就抱她,讓她覺得他怎麼還是老樣子。
可是,在宮侑說了那些話後她卻是真的驚到了,他的眼神過分痛心,深深地刺痛了她眼。
“她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佐久早眼神漠然,也不想她和宮侑再說些什麼,便拉着還在恍惚的晨曦離開了越來越多的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