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丫鬟還想說什麼,蘇璽一個冷眼掃過去,斬斷了她的話。
“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瞧着蘇璽慍怒的神色,丫鬟掐着手指,忙將要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
早飯後,蘇璽起身,主動想要幫他套上了官袍。
男人卻下意識的避開,吩咐旁邊的隨從來。
蘇璽一怔,立馬就懂了其中緣由。
王爺……這是喫醋了。
“我來吧,爲人妻子,分內之事。”
蘇璽輕輕笑着,硬是從隨從那裏,接過了衣服。
絳紫色的官袍上繡着五爪金龍,襯的他格外貴氣逼人。
她細細理平皺褶,再圍上腰帶,環住了男人的腰身,動作有些生疏,之前她從未做過……
顧沉燁覺得奇怪。
“蘇璽,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想好了嗎?”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黑眸冷冷鎖住她的眼睛。
蘇璽一怔,點點頭,神情異常堅定。
“王爺,這話你已經問了無數次了,我確定,我真的非常確定。”
蘇璽笑着,將他官袍玉帶整好,還未等他疑問,她便開了口:“走吧。”
顧沉燁看着身側女人的笑靨,恍若隔世。
馬已經停在了門口,由小廝牽着。
一向跟攝政王不對付的王妃,竟然主動送王爺上朝?
底下人竊竊私語,顧沉燁悉數聽進耳裏。
“哎,你們不知道,這王妃在外面可是有姘頭的!”
“是啊,這事情鬧得滿城皆知,聽說就是個窮酸秀才!”
“哎,想不通想不通,放着好好的攝政王妃不做,非要去和窮秀才私奔,我要是攝政王,恨不得一劍將她戳個窟窿才解氣。”
蘇璽聽着這話,哪怕心裏已然幻想過千次萬次,可再次聽到,臉上還是禁不住的神傷。
低着眸子,笑的有些勉強。
顧沉燁似乎察覺到她的變化,下一刻,男人捧起她的臉,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乖乖等我回來。”
冷麪冷酷冷血的攝政王,這是在哄王妃?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謠言在瞬間不攻自破。
看戲的人驚呆了,就連蘇璽的眸子裏,都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男人一個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馬,絳紫色的衣角掀起,在初陽下眩出一道光暈,格外霸道矜貴。
“回吧。”
看着男人的身影,蘇璽臉上閃過一抹笑,正要轉身回去。
忽然從一側衝過來一道人影,一把拽住了蘇璽的手臂。
她下意識的往一側看,男人的容顏俊秀,幾分文弱幾分儒雅,竟是司徒詢。她冷冷撤了手:“你來做什麼?”
司徒詢有些詫異她的冷漠。
“璽兒,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見我,是不是顧沉燁威脅你?”他的眉眼秀氣,此刻卻格外動情。
蘇璽喜歡他,是他知道的。
“我知曉你爲了我尋短見,他不願意給你和離書沒關係,我可以帶着你私奔。”
上輩子她就是聽信了他的誘哄,纔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司徒詢!我身爲王妃,你我本無交集,你膽敢紅口白牙的污衊我?”
“再者私奔可是要浸豬籠的,司徒公子好歹也是秀才,怎麼反倒知法犯法?”
司徒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麼往日的蠢貨變的這麼伶牙俐齒了?
“璽兒!我們明明是兩情相悅……”
去他的兩情相悅,她前世是瞎了眼,會看上這種在大街上敗壞女兒家名聲的人。
“本王妃說了同你不認識!不速速退下,是想讓府中家丁,將你痛打一頓?”
司徒詢握緊了拳頭,這個蠢女人,以往不都是巴結着他嗎?怎麼會突然改了性?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想讓我走?”他語氣中多了幾分難過。
“是滾!”
司徒詢看了一眼身後過路的人,誠心要將這件事鬧大。
“明明就是你要跟我私奔,你身上還有我們私定終身的信物,你怎麼能出爾反爾?!”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路過的人都能聽見。
引得一衆人圍觀。
明擺着告訴所有人她不貞不潔。
“果然富商家的女兒沒有教養上不了檯面啊……”
“你們瘋了不是,攝政王府的熱鬧也敢看?”
一時間王府門前圍聚的人衆多,輿論沸騰。
行至不遠處的顧沉燁,聽聞動靜又掉頭回來,一躍下馬,攬住了站在門前的女人,場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正要一鬨而散。
侍衛行風上前,直接用手裏的刀攔住了看熱鬧的衆人。
“我們是夫妻,很恩愛,不曾有嫌隙,我也不希望聽到有謠言傳出,你們明白?”顧沉燁一向冷厲的語氣柔和了幾分。
後悔看熱鬧的百姓,頭如搗蒜,聲音參差不齊。
“明白!”
蘇璽靠在他身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目光掠過一側面色緊張的彩兒。
她記得前世,彩兒似乎是司徒詢那邊的人,到最後才暴露,沒有想到從這一刻,就已經收了司徒詢的好處。
不過信物正好在她手上。
“依我看,跟司徒公子定情的是我的陪嫁丫鬟彩兒,信物在她手上。”
“不,不是的,王妃娘娘……”彩兒突然一陣惶恐。
“煙兒去搜。”
“是!”一側的煙兒自然也知道,這是人要害小姐。
走過去的時候臉上都帶了幾分狠厲。
彩兒後退着,兩人掙扎拉扯間,碧色的玉佩落了下來。
煙兒撿起來呈給了蘇璽。
她也沒有接,只是揚了揚頭,示意她給一側的司徒詢。
“這可是司徒公子的信物?”
男人站着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
“可上面可還刻着司徒二字。”是司徒一族的寶貝,上輩子她抱着玉佩婆娑出來的。
“你……”司徒詢震驚。
蘇璽懶得同他掰扯,靠在了顧沉燁的肩膀上。
他扯了扯嘴角,心情似乎愉悅:“既然你喜歡這丫鬟,就送你了。”
司徒詢似乎是覺得自己被羞辱:“我不需要。”從始至終這丫鬟就是一個傳話的。
心狠手辣攝政王只怕不會放過她,彩兒惶恐隻身朝司徒詢走去:“公子!是你……”她只希望他能收留自己。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司徒詢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巴掌聲格外敞亮。
彩兒捂臉目光裏多了幾分怨恨。
“事到如今,你還想攀咬誣陷我?!”
蘇璽淡淡看了司徒只覺得諷刺:“這可是公子的貼身之物,怎會在一個丫鬟手上。”她不明白自己上輩子是怎麼瞎了眼,看上了這樣的人。
司徒詢噎了噎。
“璽兒你什麼意思?分明是這丫鬟故意偷盜了我的東西。”他解釋,帶幾分氣急敗壞。
她毫不留情的拆穿。“可是從始至終我們都沒見過,我的丫鬟又如何接近一個外男。”
司徒詢感覺到她的話語裏的冷冽,步步緊逼。
“玷污王妃名節實爲大罪。”蘇璽又拋出一顆驚雷。
“至於這個丫鬟……”她的目光頓了頓,想起來上輩子,她信她,重用她尊重她,心底總有幾分艱難酸。
“打出王府,永不錄用。”
彩兒跪下來,拽住了蘇璽的衣角,:“小姐!小姐……看在我們一同長大的情分上……”
蘇璽拽回了衣袖,冷聲吩咐:“不敬王妃,痛打十板,丟出去。”
彩兒呆了,轉頭看向一旁的煙兒,“好姐姐,你給求求情。”她甚至覺得冤枉,這一切可都是蘇璽默認的。
煙兒冷冷後撤一步,更加冷酷:“險些害了王妃的名聲,你就算是死,也死得!”
蘇璽想起來上輩子,煙兒跟在她身邊,因爲窮困潦倒,被賣給了花甲之年的張員外,被折磨致死。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忠心。只可惜,她上輩子,聽信了彩兒的讒言,讓她落得那樣的下場。
想想她就心底發寒。
“走吧。”
她進門時下意識的按住了顧沉燁的手。
男人這才發覺她手心冰涼。
看來也不是毫不在意。
正當他預備撒手的時候,她側目看過來,她咬了咬脣,看上去有些糾結。
“是不是耽誤你去上朝了。”
他目光淡淡,身後的人將大門合上了,隔絕了身後的吵鬧。
“無關緊要,正好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