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璽,卻只是忍不住皺了下眉,說了一句,"你還真是師從賀淺之的後人啊?"
這個就有點兒爲難了,她跟賀淺之怎麼說也是故交,自己的琴藝也是賀淺之教的,如今反過來爲難他的後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猶豫了一下,蘇璽回身看向顧沉燁,"賀淺之的後人或者傳人,多嗎?"
顧沉燁微微一愣,認真想了一下,點頭,非常誠實的回答道,"挺多的,認真說下來,學琴者天底下十之五六可能都跟賀淺之沾親帶故,不過能得到一把紫竹琴,這位李樂師應該也屬於少數吧。"
蘇璽又"哦"了一聲,想了想,她看向李樂師,"既然你跟賀淺之有些關係,那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你若同意,今天就不比了吧。
李樂師一愣,隨後直接氣笑了,"你這女娃娃也當真好笑!怎麼?現在覺得比不過我,想要臨陣退縮了?自己想退縮,如今卻竟然一副不與我計較的樣子,實在可笑之極!"
越說李樂師就越生氣,"本來你一個小輩,老夫是不該與你計較的,可你實在太過狂妄,不教訓你一下老夫實在意難平!所以今日,你不比也行,只要認輸,並且承諾以後再不彈琴,我就不再爲難你了,如何?"
這還叫不爲難?本來顧沉燁還琢磨着,要不就勸蘇璽認輸算了,但現在聽了李樂師的話,他心裏也有氣,心說這樣的話還不如比一下,萬一走了狗屎運真的贏了呢?於是也就沒吭聲了。
而蘇璽則是面露爲難之色,"你真的非比不可?"
李樂師冷哼,"老夫說了,要麼比試,要麼你認輸,自己選!"
罷了,本來準備做人留一線的,但李樂師咄咄相逼,她也不是泥捏的,反正李樂師輸了也就被落個面子而已,也沒真的把他怎麼樣了,更何況顧沉燁說了,賀淺之的傳人幾百年下來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一個吧?
想着,她在心中暗暗對賀淺之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便開口道,"好吧,那就比,跟之前說好的一樣,你先來!"
李樂師面露輕蔑,"無知小輩,今日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樂曲!"
語畢,李樂師端坐琴前,面色肅穆,看起來也是極盡認真了的模樣,有心讓蘇璽輸的心服口服,這一次李樂師也是用了真本事,幾乎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
隨着李樂師撥動琴絃,在座的所有人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一絲肅穆之色,就連顧沉燁和陸子安這兩個本來對李樂師不太感冒的人,也不由得下意識的端坐起來,隨着悠揚的樂聲,漸漸露出些許陶醉之色。
蘇璽也微微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也難怪這人這麼孤高自傲了,這琴聲倒也真是挺不錯的了,難怪之前都說李樂師在整個北越,琴藝都能排進前五了,的確有兩把刷子。
蘇璽也不例外,她得承認,如果她不是有重活一世的話,單從天份上來說,或許根本比不過李樂師,他如此孤傲,也的確有孤傲的資本。
但是蘇璽活的比所有人都久,這也是她的資本,今日又本就是李樂師自己挑釁在先,自己給他一點教訓也完全沒什麼可詬病的。
李樂師在衆人敬佩的目光中,得意的站起身來,"今日老夫狀態好,這首曲子幾乎算是老夫的全部實力了,小娃娃,你若現在認輸,也還來得及!"
蘇璽淡淡一笑,"你若現在認輸,也還來得及。"
李樂師面色一冷,"哼,狂妄!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嘴硬的到什麼時候!"
謝如意自然是最清楚老師的實力了,聽他演奏完了,自覺是比蘇璽那日的演奏要精彩許多的,基本上穩贏了,也不由得面露笑意道,"老師何必置氣?結果馬上就見分曉了!"
陸婉容也激動的點頭道,"就是,李樂師您快過來坐!咱們一起等着看一會兒蘇璽怎麼被打臉!"
陸婉容激動,一方面是真的很崇敬李樂師,爲他的精彩表現而激動,另一方面嘛,當然是爲了蘇璽了!從她這次回來,就屢屢見到蘇璽囂張,但又每次都拿她沒辦法,因爲總有人護着她!
而如今,終於能有一個機會見到蘇璽丟臉了,看以後她還有什麼臉再囂張!真是光是想想她心裏就激動極了!
蘇璽則是完全沒搭理這些人奚落的話語,只是站在那裏看了看,朝李樂師說道,"既然你如此看重你的紫竹琴,那我便也不佔你便宜了,免得借用了你還要像你徒弟一樣,擔心被我給弄壞了。"
說完,她看向謝如意,歪了歪頭,"不知道府上可還有別的琴可用?也不用太好,只要不走調就行。"
謝如意被她這麼一說,頓時面上一陣羞惱,真想幹脆說沒有了!但是再一想,又覺得不能失了主人家的大氣,更何況要是真說沒有的話,蘇璽還不得藉口說沒有琴就不比了?好不容易能看她丟臉,謝如意當然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想着,她直接吩咐丫鬟,"去將我那把備用的琴拿來!"
自己的聽雪琴,謝如意還是有點兒捨不得,更何況誰都知道,樂師再好,也得一把好琴才能發揮出來,謝如意心裏也暗戳戳的想着,拿一把普通的琴給蘇璽,李樂師才能贏的萬無一失!
李樂師本來心裏還在想,讓蘇璽用一把普通的琴是不是有點兒欺負人了,但是再一想,自己的紫竹也的確捨不得借她用,便也就乾脆沒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