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着手中的紫色寶石，眼睛變得有些酸澀，有血水從眼角流下來，彷彿在催促她快點歸於原位。
疼依然很疼，但她沒動，而是看向面前甚至有些不修邊幅的女人。
帝后明明已經神志不清，卻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難道這就是血脈之間的吸引嗎？
“小五，快呀！快呀！”
帝后用手焦急的給她抹掉血淚，急切的催促她，就像是在說，這纔是她的眼睛，快點換上自己的眼睛。
“好，我就換。”
雲染月握着帝后的手，帶着她上了自己的靈舟，並開啓了防禦模式，以免有人干擾。
“先坐下吧。”
她讓帝后坐在椅子上，帝后便乖巧的坐着，只是眼睛一刻都不離自己。
雲染月把面紗拿下來，帝后歪着頭好奇的盯着她的臉看。
從看到帝后的第一眼，雲染月就發現她和帝后長得有點相像。
不過帝后現在的精神狀態有問題，如果說是血脈吸引，那爲何面對雲寒雲熠時，他們並沒有發現自己是他們的妹妹呢？
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或許正是因爲帝后精神不正常了之後，有了什麼變化。
雲染月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她眼睛裏又流出了血淚，帝后倏地站起身來。
她自己立刻擦乾血跡，背過身去把眼眶裏的鬼瞳取出，再將剛剛清洗乾淨的紫寶石放進眼眶中。
流光溢彩的紫寶石一進入眼眶，就逐漸開始變成有血有肉的眼球，血肉在飛速生長，雲染月疼得嘴脣都被咬破了。
她咬牙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紫色的光芒從眼中迸射而出，一雙睥睨天下的紫眸毫無違和的出現在雲染月臉上，彷彿王者降臨。
“小五！好看！”
帝后高興的站在她旁邊，如孩童般開心。
“謝謝您給我送來眼睛。”
雲染月真誠的朝她道謝。
帝后對着她笑，拿起旁邊打溼的帕子，溫柔的給她擦臉上的血跡。
雲染月鼻子發酸，明明她身上都是灰塵，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不能自理的模樣，卻還知道給自己擦臉，還擦得這般仔細。
都說母愛是最偉大的，但她覺得，帝后的母愛比任何人都要偉大。
她嘗試着想與帝后溝通，可帝后不僅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心智和神經也出了很大問題。
她想試試帝后的修爲，結果一動用靈力，帝后就痛苦的捂住了頭，她的瞳術異能透過帝后的心口，看到了一團黑氣。
“走火入魔！”
雲染月神色頓時凝重了下來。
她以爲帝后可能只是比毛小南情況嚴重一些，卻沒想到……
而且聽龍夜焱說，帝后突然消失，所有人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也就是說，帝后當時是動用了修爲的，現在用靈力都這麼痛了，當時該多痛啊，可她居然忍着痛，並找到了自己。
一隻手撫上了她的眉心，帝后心疼的說：“小五，不要皺眉，要開心！”
雲染月心情複雜，她小心翼翼的一點點靠近帝后，伸手將她擁住。
她纔不會哭呢，她只是眼睛剛回歸原處，有點不習慣而已。
帝后身上雖然有灰塵，但還是香香的，讓雲染月心情都變得平靜，甚至還有一種想在她懷裏睡覺的感覺。
這就是母愛的滋味嗎？
好羨慕啊。
自己只是孤兒，穿越成了原主，現在還要享受原主的母愛，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不知道在現代的時候，她的親生父母有沒有找過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有個不喜歡她的教官曾經嘲諷過她，說她是被拋棄的棄嬰，要是沒有組織，她早就死在了骯髒的下水道里。
她現在和這具身體融合得再好，也無法抹除她靈魂不是原主的事實。
原主的靈魂已經毀滅了。
在鬼域時，大師父說她之所以會成爲這裏的雲染月，是因爲原主死不瞑目，最後關頭在幽靈谷的祭臺上以靈魂獻祭，求有人幫她報仇雪恨，於是自己的靈魂才被拉入了這方天地。
不過大師父也說了，天底下的機緣巧合，數不勝數，但有些，是天意。
就像九個師父都認爲，她是天道送去鬼域的人，能讓他們的傳承繼續傳承下去，不被那些腐朽的規則與功法桎梏，給青雲大陸開闢出一個新天地。
天道是什麼，雲染月不懂，師父們也諱莫如深，那是連師父們也觸摸不到的高度。
但有一點，她從師父們的話語中，隱約猜到，天道可能已經對各個大陸的腐朽宗門有了不滿，所以成仙之人越來越少。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在人們眼中，天道就是天道，哪有什麼主觀想法。
雲染月收回了思緒，好半晌才從帝后的懷裏退出來。
她帶着帝后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她的乾淨衣裳，又幫其梳好了頭髮。
這樣一梳洗，帝后和她站在一塊兒，都像姐妹了。
修仙之人，都不顯老，帝后容貌絕俗，氣質溫柔，又有幾分雍容之態，只是因爲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但並不瘋癲。
她什麼都忘了，只記得有小五這個女兒。
“睡覺吧，明天我送您回聖都去。”
“不！不要回去！”
帝后忽然激動了起來，抓着她的手不放。
雲染月很意外，爲什麼帝后會對聖宮這麼排斥？
不應該啊。
“可是……他們都在找您，您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雖然雲染月不喜歡雲寒，但對其他幾個皇子，她沒有什麼意見。
還有太初帝尊，聽說他和帝后相當恩愛，估計現在也很着急。
帝后頭突然疼了起來，雲染月連忙道：
“您彆着急，我先不送您回去了！您跟我一塊兒去九幽古聖國行嗎？”
帝后疼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雲染月又重新跟她好好溝通，帝后才露出笑顏。
雲染月鬆了口氣，不過這樣也好，她看能不能想辦法先治好帝后。
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