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從來不做強買強賣的生意。

    黎陽身爲大帝苗子都來找他了,那麼證明她們確實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會做出這種來給陳夏送靈石的舉動。

    所以黎陽和柳青其實並沒有和陳夏討價還價的餘地。

    雪中送炭固然很好,但落井下石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柳青抿着嘴,眼神直視着陳夏,重重點頭道:“好!”

    陳夏打了個哈欠,將袖子理清,平淡的問了一聲。

    “你們就沒想過自己是不是病急亂投醫嗎,萬一我是個庸醫治不好你們的病該怎麼辦?”

    柳青手上攥緊,貼緊潔白的裙襬,說道:“你不是說了嗎,解決不了的話,就將靈石退給我們?”

    “要是我不想退呢?”陳夏雙手抱胸,有些好奇問道,又笑着再補了一句。

    “你要知道,人都是善變的。”

    黎陽大步踏出,直接和陳夏面對面,仰着腦袋,眼神凌厲。

    “不退的話,你就是和我結怨了,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大帝苗子,千萬無一的帝種!”

    “額……”陳夏微愣一下,答道:“我也是。”

    “那你更應該知道和另外一個帝種爲敵的代價吧?”黎陽語氣有些深沉。

    “代價?”陳夏眉頭一凝,隨後緩緩搖頭,“還真不知道有什麼代價。”

    隨後他又有些好奇詢問,“你沒聽說過我的事蹟嗎?”

    黎陽皺着英氣十足的眉頭,面容疑惑,“我只是聽了別人的話纔來的,對於你的事蹟,確實沒怎麼了解過。”

    之前小長老們對於陳夏的事蹟都是閉口不談的,甚至連陳夏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彷彿禁忌一般。

    “自我介紹一下吧。”陳夏將衣領扯了扯,微笑道。

    “我叫陳夏,專打大帝苗子,最愛越境殺敵,對於茶道、棋道、丹道都略懂一二。”

    陳夏這一句話說出來,黎陽兩人都皺眉了,尤其是那句專打大帝苗子,聽着像是故意在針對黎陽一樣。

    “你真有這麼厲害,那怎麼還是預備弟子?”柳青不解發問,秀眉豎起。

    陳夏懶洋洋的靠在門檻上,“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因爲這麼厲害,所以現在還是預備弟子。”

    但凡陳夏當初拉胯一些,不能當着兩位長老的面殺了穹齊,現在至少都是正式弟子前十了。

    剩下的話陳夏也不想解釋太多,反正他就是一句。

    “我很牛,你給錢。”

    黎陽兩人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又是那位小長老推薦的,便一咬牙,不再遲疑,將兩千靈石全都交到了陳夏手裏。

    “這些正式弟子天天守在我們的洞府外,想盡辦法干擾我們修行,你儘快解決一下吧。”

    陳夏點頭,說自己收拾一下就去,讓她們先回去等着。

    等兩人走了,陳夏便回了洞府,先將兩千靈石存放好,再喝了兩杯茶水,伸了個懶腰,又翻閱了兩本講究棋道的書籍。

    最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慢慢晃悠着朝柳青的洞府外走去。

    此時正是嗩吶的高亢時期,吹奏的正式弟子將脖頸都漲紅了。

    這可不是普通嗩吶,是帶着神通的法寶,能夠擾人心緒,打亂靈氣波動。

    你想不聽都沒辦法,這嗩吶聲音是直接吹到你神魂裏邊去的。

    這就是靈魂音樂。

    柳青也沒進洞府裏邊,就站在門口,鐵青着臉。

    因爲今天除了嗩吶外,又來了一個銅鑼。

    真和送葬是一模一樣的陣仗了。

    而爲這些正式弟子壓陣的,就是那穿着鎏金黑袍至尊種的黑鶴。

    周圍每天都有一些預備弟子和小長老圍觀,大多隻是來看一下熱鬧,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是來欣賞嗩吶。

    “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想送我去死?!”柳青咬牙發問。

    黑鶴平淡道:“吹者無心,聽者有意,你不要誤會了。”

    柳青目光死瞪着黑鶴,皮笑肉不笑,“好一個吹着無心!”

    “本就是如此。”黑鶴也不想說太多,他只是來完成任務而已,現在正等着接班。

    柳青深吸一口氣,緩下心中氣憤,目光朝着外邊打量,期待陳夏的身影快來。

    黎陽也坐在一旁,閉目無言,只是聽到嗩吶高亢的時候,會忍不住的一挑眉頭。

    一般吹起來了,都會沒完沒了,擾人心緒,甚至嗩吶聲沒了,心裏還會響起。

    圍觀的人羣也是常態了,不知道是單純看熱鬧,還是爲了來看她們落魄。

    可能都有吧。

    細細的交談聲一直不斷,從嗩吶的間隙中傳出,是人羣中帶着譏諷的言語。

    黎陽皺着眉頭,不願去聽。

    人羣之中,一道懶散的青衫人影慢慢走來,偏瘦的身影始終不急不緩,越過了人羣,當着衆人的面,站在柳青面前,大袖飄搖,平淡喊道。

    “給你三秒停下。”

    衆人眼睛落在陳夏身上,滿是驚疑。

    這又是哪位人物?!

    黑鶴的瞳孔緊縮,眼神跳動,一直平淡的神情終於有了緊張之感。

    吹嗩吶的正式弟子可能有些沒注意,吹得很是投入,以至於並沒有聽清陳夏的話語。

    於是在場的修士只看得到青衫大袖飄蕩了一下。

    然後嗩吶聲就驟然停止了。

    陳夏一隻手抓着嗩吶,一隻手抓着吹嗩吶的正式弟子,依舊站在原地。

    在場衆人瞳孔極快一縮,被這一場面嚇得脊背發冷。

    “好玩嗎?”陳夏對着抓着的正式弟子問道。

    這正式弟子還有些懵,仔細看了一會兒陳夏的臉,才驟然膽寒,趕忙搖頭道。

    “不好玩,不好玩!”

    “不好玩你還吹得這麼投入,說話都聽不見。”陳夏評價一聲,也沒太刁難這正式弟子,隨手一丟,又將嗩吶丟了過去,繼續道。

    “你就在這裏看着,等下我打過了一個修士,你就吹幾下,懂嗎?”

    正式弟子抱着法寶嗩吶,雖有些不太明白,但仍是點頭。

    “懂懂。”

    “嗯。”陳夏點頭,站在洞府外,望着一衆正式弟子,袖袍一招,神情和語氣都是極爲的平淡,只問一句。

    “誰先來?”

    方圓十里,上千修士,無一人敢開口,無陣風敢吹動。

    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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