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陰曹地府,這些都是靈氣珠子。”

    陳夏將還未嚥下的開水吐出,解釋一聲。

    潘大刀這下就更愣了,“三千一顆的靈氣珠子,您就用來做這個?”

    “不然?”陳夏挑眉,“你還有什麼更好的用處嗎?”

    潘大刀啞了半晌,微微搖頭,“還真沒有。”

    畢竟靈氣珠子是大諸天裏出了名的奢侈品,一般人買不起,也不需要用。

    買的起的人其實也不需要用,主要是起一個收藏和炫耀的價值。

    靈氣珠子的作用不是很大,珍貴就珍貴在這種珠子很少,物以稀爲貴嘛。

    你就算是一坨狗屎,只要是天下唯一的一坨,那也價值上萬靈石。

    陳夏肩膀一彈,靠在門檻上的身子站直,疑惑問道:“找我幹嘛?”

    潘大刀這纔想起來的事情,趕忙道。

    “有很多預備弟子都被打了,靈石也被強行收走了,現在都聚在中心位置,正在訴苦。”

    陳夏皺眉,“還給我打起游擊戰來呢?”

    “你去看看吧,現在他們確實有一些怨言,雖然不說出來,但是積累得多了,到後面爆發出來更麻煩。”

    潘大刀勸道,言語之間很是擔憂。

    陳夏點頭,“嗯,去看看吧,正好我也無聊。”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是因爲無聊去看,還是因爲真出事了去看。

    預備弟子的中心區域已經集結了不少修士,其中不少人都是鼻青臉腫,更悽慘的甚至直接半躺在地上了。

    他們大多都在各自訴苦,同時等着陳夏過來給他們出氣。

    畢竟陳夏之前說的是保護費,肯定是要保護他們的啊。

    不過還有一些搶了靈石的弟子沒來,這些弟子大多家底殷實,也不在乎這些靈石了,能花錢少麻煩,那花錢就行了。

    兩個極快的身影趕來,爲首的就是一位青衫身影。

    預備弟子們討論的言語很快停止,神情激動的看着爲首那青衫身影,卻又強忍着沒有說話,等着陳夏先開口。

    “誰被搶了?”

    陳夏眼神斜撇,站在臺上,朝下邊問道。

    “我!”

    “我……我!”

    舉手與叫聲此起彼伏,喧鬧異常,預備弟子們爭先恐後的叫囔着。

    陳夏將手虛壓一下,止住叫聲,平淡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開口道。

    “我這個人平時雖然可能有些不着調,但是答應了你們的事情,肯定是要做到的,說收的是保護費,那麼自然就要保護。”

    這句話剛說完,底下的預備弟子就激動的大喊了起來。

    “夏哥,我的夏哥,牛!”

    “夏爺,太霸道了,我好愛!”

    “太帥了,臥槽,這就是夏爺嗎?!”

    這些都是稍微有些離譜兒的言語,陳夏聽了也不說什麼,但沒想到還有更離譜兒的話。

    “爹!”

    這句話不知道是誰喊的,中氣十足。

    聽得陳夏是直皺眉頭。

    “你們都被收了多少靈石,登記一下吧,後面我會把靈石賠給你們的。”

    “都按照真實數量來填寫,要是我之後問了沒有這麼多,你們可要十倍賠給我的。”

    這句話說出,預備弟子們再也繃不住了,紛紛跳起來激動大喊。

    “夏哥太頂了,人給我帥暈了!”

    “這麼霸道的夏爺,很難不愛!”

    “夏爺,你就是我親爹!”

    這句話說出來,陳夏是真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麻麻的,輩分都亂套了。

    預備弟子們之後的登記很順利,安靜排着隊,也沒有爭吵,每個人用神通錄段鏡像,便算證據了。

    陳夏之後收回了靈石,就按照鏡像上說的數字返還。

    整個預備區域都陷入了一種喜悅的氛圍,明明先前還是這麼悲哀,所以真是說不好。

    預備弟子們對陳夏也更爲的尊敬和推崇。

    保護費三個字真沒說錯,真是保護費呀,出了事真的會管事。

    他們之前還擔心陳夏管不了這件事,反過來再打他們一頓,又收一次錢。

    那這樣下來,預備弟子真是泥土縫隙裏的螞蟻了,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好在陳夏是真會做事的,沒讓他們失望。

    這件事情就在陳夏的答應之下,暫且落下了帷幕。

    不過潘大刀很是擔心呀,始終皺着眉頭,不時嘆氣。

    陳夏該怎麼去收回被搶的靈石,直接去找那些正式弟子和長老要嗎?

    可雙方都已經將臉面撕破在這個份上了,真的還能要回來嗎?

    那就只能用武力打架了。

    但問題又來了,正式弟子既然是躲着陳夏行事的,那就肯定不會和陳夏起正面衝突的,更不談正面廝殺了。

    這個錢怕是很難要回來了。

    真要是鬧到最上面去,也是陳夏收的錢最多,怎麼來看也是陳夏纔算大惡人。

    潘大刀不願意節外生枝,趁着夜色找到了陳夏,小聲商量道。

    “他們的靈石您恐怕不好拿回來,我這裏還存了幾千,要不您拿去還給他們吧。”

    “不要。”陳夏坐在亭子裏,搖頭道:“我既然說了會拿回來,那麼自然是有辦法的。”

    “嗯嗯。”潘大刀趕忙點頭,雙手搓着,佝僂的身軀在月色下有些拘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便只能乾笑了一聲。

    “你拿錢沒用嗎,怎麼每次給我都不心疼?”陳夏忽得好奇問道一聲。

    他記得上次自己借錢的時候,潘大刀這個小長老也給了很多給他,且如今還沒問他要。

    潘大刀低着腦袋,大概是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陳夏沒太看清。

    “我孤家寡人一個,天賦又只有這麼多,神通術法什麼的也修煉不了,所以拿着其實也沒什麼用,就是放在家裏好看。”

    “沒什麼想買的東西嗎?”陳夏又好奇問道。

    “有。”潘大刀點頭,“想買一副青金紋龍的棺材,只是青金太貴重了,所以後邊也沒有這個想法了。”

    “我現在買了一副紫金的棺材,材質也是極好的,然後就真沒什麼想買的了,哈哈。”

    潘大刀笑着,雙手搓着衣角,還是低着腦袋,“其實我活了這麼一輩子,就是想爭一口氣,可……可……”

    他遲鈍了一下,以複雜的語氣繼續道。

    “可爭的一口氣沒有,反而嚥下去了無數口氣。”

    潘大刀擡頭,有些渾濁的雙眼在月色下看着陳夏,咬着乾涸的嘴脣,用力說着。

    “我想……這就是人生吧。”

    陳夏只是望着天穹的月,片刻之後,才吐出一句話來。

    “月有陰晴圓缺。”

    這是一句安慰的語句。

    “可也有久陰久缺。”潘大刀閉上了渾濁的眼睛,什麼也不想看。

    有些人在人生路上遇見的崎嶇,確實會比常人大很多。

    走過了不一定有好處,但沒走過的,就永遠走不過了。

    漫漫人生路,千載悲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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