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裏,陳夏又難得的寫上了日記,他在蒼天劍海里也寫過的,只是隨着蒼天劍海一起消失了。

    深秋,十三日。

    “今天有些格外的冷,我是感受不到的,但是花凍死了。”

    “秋以說這種花本來就不耐寒,在這快入冬的日子死了很正常。”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因爲人也是這樣的。”

    十五日。

    “今天下了一下午的象棋,以後都不下了。”

    “草。”

    “一把沒贏。”

    二十七日。

    “煉了一些丹藥給小丹堂的修士,收了三十靈石,算是聊勝於無了,反正也沒出幾個力。”

    “秋以在一旁讓我加一些價格,說我煉藥的費用太低了。”

    “低嗎,也就是動動手的事情而已。”

    “付出和收穫應該是對等的吧?”

    初冬,一日。

    “總算是入冬了,仔細算來的話,也在青州里停留了不少時間,身子如今養好了,也該準備着想辦法出去了。”

    “什麼時候走呢,現在暫且沒太想好。”

    “嗯……”

    “等一個大雪天吧。”

    ————

    青州的格局,並沒有因爲陳夏的出現產生太大的變化,最多就是小丹堂佔了八大勢力之一而已。

    妖族和人族依舊是分庭抗禮。

    陳夏不太想管這些,他覺得族羣之爭這種東西,在千萬年以後又會重複的。

    例如之前青州的那位武帝,打斷了修仙路,打得天下只有人族,可後來靈氣復甦了,不還是變成了現在人妖共存的局面嘛。

    他活了太多年,又經歷了蒼天劍海這種種羣齊出的奇葩地方,還和赤羽、大黃狗拜了兄弟,所以對種羣之分並沒有太多在意。

    因爲說白了,其實這並不算是種羣之爭。

    只是強弱之爭罷了。

    強者壓制、剝削弱者,在諸天萬界裏都沒變過。

    他也改變不了。

    秋以現在時常回來找他下棋,陳夏覺得沒意思,起初是不願意的。

    但後邊無聊下了一把,發現自己已經能和秋以下得勢均力敵了,雙方互有勝負。

    “你在讓我?”陳夏疑惑問道。

    秋衣清冷的眉頭盯着棋盤,像是在認真研究下一步似的,語氣認真的反問道。

    “就不能是你變強呢?”

    “也是哈。”陳夏笑了起來。

    遊戲體驗回來了。

    他與秋以又有了下棋的興趣,每天下上兩把,輸贏對半,倒也是個磨時間的好辦法。

    直到陳夏將法力點到五百時,變化終於出現了。

    他從大玄都得來的《命術》展開了新的變化,密密麻麻的字跡展開,像是有新的術法要出現一樣。

    上一次陳夏得到的是加強版的身外化身,不知道這次能得個什麼神通。

    字跡雖然鋪開,但是並不清晰,實在琢磨不出來,只能看到最後有一行標註的字跡,陳夏照着唸了出來。

    “過去未來法。”

    他微微愣了愣,然後給出了自己的銳評。

    “不是過去未來式,我不是很認可。”

    這就是開個玩笑。

    陳夏認真的研究起了這過去未來法,將其上並不清晰的小字努力記錄下來,通過神識探查。

    “過去之事不可追,未來之事不可求,以現在斬過去,以未來斬現在……”

    等研究了大半,他微微一皺眉,做出了總結。

    大概就是搖人吧,只不過搖的是未來的自己,就是沒說大概是多少年後。

    要是搖個幾十萬年後的過來,豈不是直接無敵了?

    這些不清晰的小字末尾,還有一個署名的字跡,實在是有些不清晰了,陳夏凝實了神識去看,才瞧見兩個字。

    鮮馬。

    應該是這神通的創造者吧,陳夏沒多想,繼續研習這所謂的過去未來法。

    陳夏本來就熟悉時間大道,同時有法力悟性加持,對於這種涉及時間的神通術法上手極快。

    只是短時間內還搖不出未來我,也打不了過去我。

    要想達到小字描述的效果,就先得在光陰長河裏尋找,以極爲精湛的時間大道感悟,同時結合過去未來法去找。

    這纔有可能達到神通的效果。

    所以其實這個神通上手是很難的。

    不過陳夏關於時間感悟的底子打得太好了,因此沒有太過難學。

    秋以坐在一旁,瞧着陳夏下棋下到一半便坐着睡着了,清冷的神情瞅了瞅,見陳夏沒有什麼反應。

    她便將自己的炮給偷偷拿掉,這樣陳夏下次再下的話,就更簡單些了。

    她溫,我哭。

    青州的冬來的極快。

    本剛入初冬,馬上就迎來了第一場小雪。

    陳夏在今日難得的指點了一下秋以的神通術法,並說了一些關於他家鄉的事情。

    “我來自一個偏遠的鎮上,當時是一個巡捕,就和現在的護衛一樣。”

    “一樣的不務正業嗎?”秋以笑着問道。

    “巡捕的事哪能叫不務正業。”陳夏嚴詞駁回,並開始給秋以講解巡捕的三大準則,就是以下三點。

    …

    “按時收保護費,讓不好歹的商戶閉嘴,遇到危險時全身而退。”

    秋以聽了之後,是有些呆愣的,不解的問了一句,“這就是你所謂的和護衛一樣。”

    “差不多吧。”陳夏輕笑着回道。

    反正在他身上是差不了太多的。

    秋以也沒太糾結太多,陳夏就是這麼奇奇怪怪的,和她在青州遇見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她坐在椅子上,清冷的面容看着外面的小雪,揚起俏臉,呼出熱氣,輕聲說了一句。

    “好白淨的雪啊。”

    陳夏點頭,“再大些的話就更不錯了。”

    秋以穿着純白的冬裝,睫毛眨起,掛上了一些小雪,幽綠的眼眸閃着,問道。

    “爲什麼?”

    “大雪下過了,不就是新年了嗎,總說新年有新氣象。”

    陳夏輕笑着答覆,卻並沒有說對。

    秋以也沒有回答了,幽綠眼眸低下,睫毛上的雪花掉落,瞧不見去了何方,也沒去找。

    後來真來了大雪天。

    天地一白。

    穿着純白冬裝的秋以匆忙跑出,門口椅子上卻已經沒了那道熟悉身影。

    朦朧的雪中。

    青衫走在了瀾海邊上,渾身掛着雪,就要踏入海。

    “等等下!”一聲高呼。

    秋以有些踉蹌的身影出現在雪幕中。

    陳夏轉過了頭,身後的大雪更加濃厚了,堆疊在肩上,拍在背後,像是促着他快點趕路,他問道。

    “怎麼?”

    “以後還能遇見嗎?!”秋以在大雪中問道。

    陳夏轉過了身子,單手伸出,指向綠色的瀾海,輕聲道。

    “問海。”

    秋以聞言看去,海浪拍來,卻終是到不了岸邊。

    她回過神。

    大雪裹着風撲面而來,吹開了她的髮絲。

    幽綠的眼眸之中卻已經沒了陳夏的身影,像是被大雪覆蓋,又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秋以呼吸急促起來,快步跑到瀾海邊上,踩入海水之中,看着整片海,呆愣了半晌,而後低着眼眸,用結巴的聲音輕微說道。

    “保保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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