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年。

    界域立起新曆,與天雨界漫長的拉鋸戰緩停,進入了對峙階段。

    其中界域上層有一半被天雨界打下,被天雨界、玄陰界與黑域瓜分,蠻橫掠奪界域的氣運。

    此事傳得極大,有不少界面都知道界域被別人打到了自家本土,且還被佔下了一半領土。

    少數修士還知道界域是緩制天道清算的大陣,好奇爲何當初佈置大陣的頂尖修士不出制止,有修士更是直接問道。

    “界域被這麼攻打,不會損害了大陣嗎?”

    其餘知情的老牌大聖幫他解惑道。

    “界域這個大陣的關鍵所在是十二禁區之主凝聚成的陣眼,只要陣眼不出問題,大陣如何影響甚微。”

    “且其他修士進入界域掠奪機緣是要承受界域因果的,如此多的準帝大聖進入,反倒變相的加強了大陣。”

    “當初佈置大陣的大界面們高興還來不及,如何會心急呢,更別提就算禁區之主了,也不是不能補上,就是要花些時間精力罷了。”

    這就是界域的內幕,也是天雨界爲何敢聯合其他界面一起攻殺界域的原因。

    仔細說來也是界域的不對,你自己喫飽了閒着要先跑去攻殺天雨界,還殺了別人五位聖人,給天雨界整個界面惹怒了,這纔有反攻這回事。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界域自己皮癢欠抽。

    界域除開上層被佔去一半,中層也被割據三成,由天雨界的補天境修士們佔領,成爲天雨界準聖以下修士的據點。

    而至於下層,則沒有任何一位修士敢去,自上次金蓮大聖被斬斷半個金蓮後,天雨界修士皆看到了那提劍騎龍的青衫身影,也見到了其斬落半邊天幕的驚世壯舉。

    更知道其就是聖殿首席。

    如今的界域聖殿十不存一,聖人們跑得跑,死的死,如今還剩下十五位頂尖存在能夠保命。

    王陽子和烏聖就佔據了兩個名額,兩人在這些年來不少配合,甚至敢一起去攔着天雨界大聖的步伐,雖然沒打過,但確實是攔了不少時間,且最後還安穩跑掉了。

    兩人的名聲也在其他界面中有了傳聞,倒不是說兩人多厲害,只是說兩人打法太噁心。

    一個是丹聖加劍聖的王陽子,打架之前先把各種丹藥磕滿,把狀態疊高,然後提着名爲“爐火”的本命飛劍就來找你廝殺。

    烏聖則是黑日道與天氣道,廝殺不能說頂尖,但肯定不弱,最關鍵的是他從來不單獨廝殺,每次都跟着王陽子一起,要麼打伏擊,要麼就是奇襲。

    兩人在這幾百年拉鋸戰之中殺了四位聖人,算是大聖之下的最好戰績。

    甚至於天雨界都對他們拋出了橄欖枝,願意不計前嫌將他們納入天雨界之中。

    只是王陽子始終不願意,殺起天雨界修士來也從來不留情,此事便只能作罷。

    天雨界其實還想拉攏一位修士,是他們認爲重要性堪比禁區之主的頂尖存在。

    聖殿首席——陳夏。

    天雨界對待陳夏的態度是極好的,因爲陳夏從來沒有正面參與過界面大戰,甚至從沒有出現在界域上層。

    且陳夏的實力還異常恐怖,能夠正面擊敗大聖,便已經是大聖級別的戰力。

    有眼尖的聖人更是能看到其四道實力,知道此人的天資是驚世駭俗的水平,估摸着找遍整個諸天萬界都找不出多少來。

    放到仙界、神域這種大界面裏邊去,都是萬古無一的界面之子,是大帝都要搶着收的存在。

    如此神人,天雨界自然想要邀請過來,只是陳夏一直不願意,且不喜歡天雨界的修士踏足下層打擾他。

    天雨界也很給面子,不許任何修士進入界域下層,算是將整片界域下層讓給陳夏了。

    不過這其實也談不上多大的付出,因爲界域下層本來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靈氣、機緣與氣運少得可憐,堪堪夠大乘境修士修行,但凡是搬山境都得跑到中層去。

    不過近百年來倒是有不少搬山境及以上的修士到下層來避難,算是躲在陳夏的這樁大樹下乘涼。

    陳夏也從不說什麼,只要你不在界域下層鬧事,他是從來不管的。

    界域和其他三個界面的對峙還在繼續,雙方劃分了地盤,衝突時常發生,但真正的廝殺不常有了,一般準聖都不親自下場了,主要是補天境修士之間起衝突,但也不會有生死。

    兩邊算是進入了平穩期吧。

    界域開始築起高牆,以神通劃出大海,作爲分界處,以此分開界域和其他界面。

    也算是界域默默承認割地了。

    往後沒有大廝殺,勉強安穩了下來。

    界域下層,今日小雨。

    小屋外傳來腳步聲,驟停,隨後是敲門聲響起,很輕。

    青衫人影懶散的靠在屋檐下,淡然道:“進吧。”

    屋門推開。

    先是畫着山水的傘面出現,隨後是白衣身影走入屋內,面容被傘遮蓋,似乎打量了小屋一眼,輕笑道。

    “不錯的生活,鄉村農耕,很適合清淨悟道,若是我以後隱退了,估摸着也要弄這麼一個小屋出來。”

    “沒什麼清淨的,時常都有人來打擾。”陳夏搖了一下頭,又望了一眼陰霾的天空,再是感嘆一聲。

    “這天氣可不適合待客呀。”

    “無妨,小雨而已。”白衣修士輕笑一聲,將頭上山水傘輕輕一轉,蕩起雨滴灑向周圍,然後將傘輕輕一收。

    雨停。

    溫暖驕陽起。

    白衣修士抱拳,朝陳夏輕輕點頭道。

    “陳首席。”

    陳夏眉眼不動,仍然靠在院牆上,問道:“我還挺喜歡下雨的。”

    “可下雨不適合待客。”白衣修士笑道。

    “所以我才喜歡。”陳夏回道。

    溫暖驕陽被烏雲遮蓋。

    起伏的風吹起。

    兩人之間沉默了半晌,山水傘隨着風起發出波動,其上的山和水像是在動,活靈活現。

    “陳首席還真是幽默。”白衣修士笑道一聲。

    “別人都這麼說,我也覺得。”陳夏點頭。

    “但有時候不適合這麼幽默。”白衣修士仍帶着笑容

    “比如?”陳夏詢問。

    “現在。”白衣修士衣袍蕩起,山水傘一揚,朝前踏出一步,天地驟變,無限輪轉,似有日月星同出,又有云和雨輪轉。

    “天雨界山水準帝,與陳首席問好,登門做客,有要事相商,還望給我一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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