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宗門內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的天賦是最低，甚至比外門弟子還低，卻坐在了真傳弟子的席位上，還被一些長老以禮相待。
白鹿並不傻，自然知道這是因爲什麼。
是他沾了陳夏的光。
他激動的心緒瞬間冷了大半，原來自己也不過如此。
只是他又不甘心，他與陳夏說了的，自己會成爲大修士，然後光榮的回到街道去，在小屋裏找陳夏。
他不願意辜負陳夏的恩情，所以比任何修士都修煉得刻苦，也幾乎不與修士社交，只窩在自己的洞府裏。
宗門內的條件比自己修行要好得多。
於是白鹿給自己定下了目標。
三十年內至元嬰初期瓶頸。
————
渡船停下。
陳夏一人到了小屋裏，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睡在搖椅上，除了消磨時間，稍微感悟些大道真意外，也沒其他事情做。
赤羽原來計算的百年出關也遲緩了，按照丘離的話來講，那就是赤羽應該有突破，所以纔會延緩時間。
而原本就是聖人的赤羽又該突破到什麼境界呢？
二道聖人還是大聖？
這兩個選項都是極好，二道聖人上限高，大聖戰力高。
當時陳夏反問了一句，“就不能是二道大聖。”
丘離沉默半晌，才幽幽道：“牛。”
想還是你敢想啊。
這自然是一句玩笑話，不可能是二道大聖的，但無論是二道聖人還是大聖，都足夠赤羽成爲星域裏的巔峯存在了。
這讓帝都忍不住感慨，曾經蒼天劍海跟在他身後的至尊種，如今已經超越了他，成了星域裏的頂尖。
感慨光陰多奇妙，歲月多坎坷。
現在的陳夏就是繼續在等，等赤羽出關，等主體恢復，等蒼天劍海修士集齊，等仙劍歸來……
等蒼天劍海回溯。
————
天幕之外。
帝都和丘離對坐，兩人皆是沉默，看着身下星河，隔了半晌，帝都才先開口道。
“你叫我出來幹嘛，裝神祕是吧，信不信我兩下將你錘殺！”
丘離翻了個白眼，“你這麼牛逼，怎麼不當着陳夏的面說要兩下錘殺他呢？”
“呵呵，老子說過的，沒想到吧！”帝都自豪開口。
“然後呢？”丘離再問。
“然後我就被錘殺了唄，明知故問，這點腦子都沒有？”帝都有些不屑回道。
丘離深呼一口氣，懶得跟他講這些，雙手抱胸，先用神通小天地隔閡四周，再沉聲問道。
“上次陳夏招來的那個漆黑身影，你有印象嗎？”
“有啊，打我的時候可狠了，是真往死裏打啊，陳夏還說那是他的身外化身，我起初還不信，後面看到它對陳夏言聽計從，便信了。”
丘離手指點在膝蓋上，思緒轉動，又問道。
“萬年前，我們是不是和黎陽鬧了一場矛盾？”
帝都的話語漸漸弱了起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再看向丘離的面容，沉聲道。
“你是說陳夏的身外化身就是那死星之主？！”
“我感受到了一絲相像的氣息，所以極有可能！”丘離迴應。
“身外化身、死星之主，這麼說來的話，陳夏到底該是什麼境界，他身上雖然沒有靈氣波動，但絕對是自己隱藏了！”
“尚且不知，我們也不要去試探，如今大諸天動盪，星域也不太好過，多個陳夏坐鎮，星域也多份保障。”
兩人端坐在天幕之上，密切談論，將陳夏推敲了個七七八八。
等二人說完。
天幕之下。
陳夏雙眼之間有光陰長河流轉，其中的場景赫然是這片天幕，更是帝都和丘離所處的位置。
他化光陰道。
過去之事不可藏！
————
春秋不知早。
輪到冬日，風聲凌冽。
白鹿早早動身，在洞府牆上刻上一橫，其上已經有四十三到痕跡。
這代表光陰過了四十三年。
他如何的境界是元嬰中期，遠遠超過了他預計的境界，這要歸功於白玉宗的資源豐富，丹藥良多。
他自己的努力反倒是其次，因爲白玉宗的真傳弟子人人都很努力。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很高興的，今日難得走出洞府，就是想要放鬆逛逛，順便應他師尊的邀請，前往百寶閣觀景。
一路上有外門與內門弟子對他打招呼，說師兄好。
白鹿一一應和，走到了百寶閣下。
面容和藹，身着紫火玄玉袍的老者就是他的師尊，一旁的修士則是他的師兄弟，也是真傳弟子。
“白鹿。”老者叫了他一聲，又笑道：“既然都來齊了，那便進去吧。”
一行人進了百寶閣，說是要觀景，其實就是觀寶。
白鹿不認識，就在後邊尷尬跟着，對於這些寶物也說不出去個所以然來。
其他師兄弟則滔滔不絕的談論着，偶爾還會轉頭過來看白鹿一眼，但眼神並不是關心，而是鄙夷。
對於這天賦最差的真傳弟子，他們是沒什麼好臉色的。
出身好又怎樣，他們哪個出身不好？
長老也感受到了這種氛圍，但並未出口勸阻。
白鹿從一開始的擡頭跟着，變成了低頭踱步。
他不敢看。
怕。
本就不是什麼厚臉皮的人，便覺得現在無時無刻都是折磨。
等到觀景完畢，衆人散去時。
白鹿才恍惚回神，驚覺自己已經流了一大身汗。
他確實不適合修行。
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