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什麼玩意?

    天鶴大帝眉頭深皺,瞧着跪地痛哭的帝都,實在是不理解。

    “陳哥,孩兒不孝,沒能爲您排憂解難,使得您現在都衰老成這個樣子了,孩兒實在是有罪啊!”

    帝都無比自責的哀嚎着,主打的就是一個撕心裂肺。

    他掩面長泣,感情豐富到了極致。

    “別哭了,陳夏在悟道,你別打擾了他。”天鶴大帝趕忙擺手道,生怕帝都這奇葩再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啊?”帝都一愣,臉還放在手上,當下趕忙轉憂爲喜,點頭道。

    “原來是悟道啊,我就說嘛,我陳哥是天上奇才,就算是天道來了都得給我陳哥幾分薄面,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老了。”

    天鶴大帝微微搖頭,覺得這人指定有點問題,可能和陳夏搭邊的都不太對勁吧,當下擺手道。

    “既然你來了前線,那就是到了廝殺場,廝殺場上沒有嬉戲一說,希望這個道理你記住,此時無戰事,你便自由修行吧。”

    說完這句話,天鶴大帝也不想多管帝都。

    畢竟帝都與陳夏認識,瞧剛纔這副父子情深的場面,可能關係還不簡單。

    陳夏又是與二道大帝平級,在邊關前線比天鶴大帝還高一頭,若是帝都給陳夏告他的狀,天鶴大帝還真不好解釋。

    且帝都瞧着就不像什麼善茬,估摸着是會找事的,自己還是少與這種人打交道,安穩修煉就行。

    天鶴大帝的猜想沒錯,帝都還真不是一般人。

    僅是到達前線的第三個月,他就打了掀起了規模最大的一場鬥毆。

    這場鬥毆甚至驚動了大帝議會,讓大帝們出手制止,事後評判更是前無古人的奇葩。

    鬥毆分爲兩方。

    一方是由一百三十位聖人和大聖組成。

    另一方就是帝都一個人。

    以至於負責評判的大帝都朝着帝都皺眉,疑惑不解的問道。

    “你怎麼沒被打死呢?”

    “我跑得快!”帝都腰身一挺,回答得那叫一箇中氣十足。

    天鶴大帝站在後邊,眉頭直皺,覺得這帝都是真有陳夏的幾分神韻的,至少都挺莽。

    大帝開始評判對錯,問道原因。

    原因也很簡單,是帝都挨個問這些聖人認不認識陳夏。

    “沒怎麼聽說過,不認識。”被問的聖人搖頭。

    “不認識?不認識就捱罵!”帝都憤然一聲,指着聖人道。

    “小逼崽子竟敢不認識我陳哥!”

    他是真敢罵啊,在場衆多聖人一半都是被他罵過的,還有一半則是叫來助陣的。

    大帝皺眉,覺得這件事情就是帝都的責任啊,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帝都這不是發癲是什麼?

    他正要判決,天鶴大帝突然傳音而來。

    “此人與陳夏是兄弟父子。”

    “?”

    聖人皺眉,傳音回道:“啥玩意,你給我說明白。”

    “實爲兄弟,情如父子。”

    這樣一解釋,大帝便明白了,當下又開始猶豫,涉及到了陳夏,沒辦法不猶豫。

    前線第一莽這個名頭可是陳夏實打實廝殺出來的,連黑暗餘孽都怕陳夏,他又怎能不怕。

    所以帝都最終的判罰就是負責看守悟道的陳夏,不要讓其他閒雜人等靠近。

    帝都便與白頭的陳夏坐在一起,也整了個魚竿,一起垂釣。

    只不過陳夏是垂釣萬古,而帝都只是垂釣。

    前線如今很安穩,便有機會弄好後勤。

    不管是塑造陣法,還是煉製丹藥,前線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以整個大諸天的儲備來滿足前線。

    而陳夏已經在安穩的前線垂釣了數千年。

    他周身意向流轉,還處於悟道的尾溪鎮之中,成了鎮上的垂釣老伯,鎮上時常會有孩童們圍繞在他身旁,好奇問道。

    “老伯,你釣得到魚嗎?”

    陳夏自然是搖頭。

    “爲什麼釣不到,是你技術不行嗎,還是因爲其他呢?”

    “不知道。”陳夏仍是搖頭。

    孩童們或許覺得沒意思了,便會打鬧嬉戲着離開。

    獨留陳夏一人繼續垂釣。

    他身後不遠處就是尾溪鎮,建造得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就連商販的吆喝起伏聲都一樣。

    陳夏卻從來沒卻看過,就守着自己的魚竿,像是等着魚兒上鉤。

    往後孩童們每天都會來問陳夏一次。

    陳夏的回答從沒有變過,一直都是不知道。

    孩童們也從不會多聞,只是嬉戲着重新跑回尾溪鎮之中。

    有了物,有了人,自然也有了景。

    春夏秋冬輪轉。

    等着大雪鋪天蓋地壓來的時候,便是寒冬。

    陳夏獨坐在河邊,白雪蓋在他的身上,隱約成一個人影,此刻白頭蓋白雪,倒也真像個雪人。

    風裹着雪,其中又夾雜着雨。

    今日沒有孩童跑來問陳夏,尾溪鎮裏也沒了吆喝聲,就如同這風雪天一般寒冷。

    等過了今日。

    江邊雪影輕輕抖動,抖散了一大片雪花,慢悠悠的站起。

    陳夏雙手攏袖,不急不緩的朝着尾溪鎮走去。

    先到鎮子尾,入眼處是對稱排開的建築,其中風雪鋪滿屋頂,淅淅瀝瀝的雨水點在青瓦上,像是老屋在嘆息。

    陳夏擡腳走去,進入了街道,其中與他記憶的並不是一模一樣。

    因爲他的記憶是朦朧的,這片尾溪鎮卻是清晰的。

    他從鎮尾開始,每走過一段距離,其後的景物便會迅速泛黃破碎,成爲舊景。

    一直到走出整個尾溪鎮。

    陳夏沒轉頭,他知道身後的尾溪鎮已經不在了。

    他再次回到了江邊,還是魚竿存在的地方。

    孩童又來了,嬉笑問道。

    “老伯,你今天釣起魚了嗎?”

    “沒。”陳夏搖頭。

    “爲什麼呢?”孩童追問。

    陳夏伸手放在了魚竿上,朝上猛然一提,同時答道。

    “因爲這河裏根本就沒有魚!”

    此刻魚竿起,釣起整個大江。

    他當真是垂釣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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