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夕陽低垂着,總覺得有些太晃人眼。

    陳夏端着矮小板凳,坐在夕陽下面,擡頭瞧着夕陽,想了很多,但都沒想明白。

    他身上的傷勢還沒好,瞧得出痕跡,說是重傷,其實在他身上來講的話算不上嚴重,吃了些丹藥,修養了一些時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不知道天帝下次會什麼時候來。

    陳夏擋不住他,兩者之間的戰力有極大的懸殊,且壓天道人也一直不說成假帝的法子具體如何,僅是讓陳夏在蒼天丹門處繼續等。

    等到何時呢?

    等到自己死嗎?

    陳夏其實是不怕死的,幾萬歲的人了,哪裏還害怕這些。

    但他怕自己死前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好,還有諸多留念。

    所以陳夏想明白了,他得跑路啊,且是帶着一整個扶搖仙宗與黃清月一起跑路,去到界域之間,安穩的躲起來,等此次風波過去。

    他不想當什麼拯救天地的英雄,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喜歡地裏的老鼠、天上的飛鳥,主打的就是一個自由自在。

    陳夏將自己的想法和壓天道人說了,兩人皆沉默很久,一言不發。

    壓天道人是真在思索。

    陳夏則在想這逼樣的怎麼還不同意,難道是真想要讓自己死在仙界?

    心魔則靠在牆邊,他自然是支持陳夏的,但卻罕見的沒有附和陳夏,在這個話題上顯然是偏向了壓天道人。

    因爲只要心魔沒幫陳夏說話,那就是偏向其他。

    陳夏也發現了,所以覺得應該是壓天道人與心魔說了些什麼,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你不想參與仙界廝殺了,想要離去,過上安穩的生活,我懂的。”壓天道人點頭,又繼續道。

    “但你覺得就算去了界域就真能安穩了嗎,接下來會是諸天萬界的大洗牌,甚至是大重啓。”

    “你已經是計劃中不可缺少的收官者,所以再等等吧,將志向拔高些,你會取代武帝,成下一位,也是往後唯一一位至高……”

    壓天道人話語未完,又沉默良久,最後僵硬的聲音難得帶上些許語氣,嘆息道。

    “既然入局,那就下完了。”

    心魔始終未回話,一直靠在牆邊,眼神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於是陳夏再問道:“那天帝下次再來怎麼辦,憑我和心魔可弄不過他,不還得跑?”

    壓天道人卻與陳夏篤定說道:“天帝下次來的時候,便是你斬殺他的時機。”

    “?”陳夏皺眉,很是不解,問道:“我能這麼牛逼,我自己咋不曉得?”

    “屆時你就明白了。”壓天道人只篤定着說這麼一句話。

    心魔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很是冷酷。

    陳夏雙手一拍,也攤牌道:“那行,但若是天帝來了我真打不過的話,那我就得跑了哦,總不可能真讓我死在這東甲州吧。”

    “好。”壓天道人只平淡說這麼一句,他轉頭之時,似與心魔對視了這麼一眼,又很快閃過。

    天空夕陽落下,陰暗的天空上掛着像是接近垂死的星辰。

    ————

    藥祖被天帝重傷的消息再次傳出,讓許多修士驚訝,也好奇了起來,爲何每次被重傷的都是藥祖?

    且這些五道大帝還想都喜歡去東甲州走一遭,每次去都要和藥祖發生衝突。

    起先神域主人去,隨後是九山共主,再是天帝。

    是不是要去過東甲州纔算證明自己是五道大帝啊?

    好,那這下壓力就來到了至尊和星主的頭上。

    而隨着這道消息的傳出,寶環鱗州中的許貞就坐不住腳了,直接就要往東家趕去。

    但神域修士顯然是不會讓她離開寶環鱗州的,這就惹怒了許貞,殺意驟現,就要再次和這些神域大帝廝殺。

    眼見矛盾升級,就要廝殺,神域主人及時出場,先驅散在場的神域修士,然後以傳聲用平穩語氣和許貞道。

    “你想離開寶環鱗州可以,但得等陳夏來主動找你,而不是你去找陳夏,不然外面這些五道大帝都把你盯着的,若是你出了什麼問題,陳夏到時候來找我發瘋又麻煩。”

    許貞死死盯着神域主人,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字。

    “好。”

    她重新回道扶搖仙宗之間,沒了要去東甲州的動靜。

    神域主人身影返回寶環鱗州的中央山脈,面色平淡,若是沒有陳夏和壓天道人這環存在的話,像許貞這種普通大帝根本沒有和他對話的資格。

    但無奈就是牽扯太多,如今仙界的又太亂,還真是應了壓天道人的那句話,現在的仙界裏不知道誰能成下一位至高。

    他自己也沒有足夠信心,且武帝已經許久未露面了,再加上天帝前些時候出手,應該是將矛頭也對準了東甲州,想要東甲州這塊地盤。

    神域主人也瞧着東甲州方向,面色微沉,蒼老聲音輕輕念道。

    “該是我的纔對。”

    ————

    大諸天。

    蒼天劍海之中。

    如今的蒼天劍海是由新生代來管轄了,主要是周甲和白鹿兩位大聖領頭,至於上一代的準帝們則早就不出世了,甚至其中有兩位還因爲機緣大道成了大帝。

    蒼天劍海也因此成了整個大諸天中都能數上號的大宗門,凡是提起,都要感嘆的那種。

    是一片欣欣向榮的色彩。

    頂上蒼天,底下劍海,中間橫着的巨劍處則是宗門。

    在宗門前的門口處,有一位頭髮花白,衣着樸素的守門老人,他不管見了誰都會嘻嘻哈哈的笑着,一副和藹模樣。

    “喂喂,白老頭,笑兩聲。”有一句調侃話語傳來。

    白老頭便聽話的跟着笑了兩聲。

    嘀嗒一下,地上多了兩枚靈石,是這弟子丟下來的,開心笑道。

    “不錯不錯,這是賞給白老頭你的。”

    白老頭趕忙低頭撿起靈石,揣到了樸素衣衫的荷包裏面,與這位弟子笑道。

    “謝謝,謝謝。”

    弟子哈哈大笑一聲,也不屑於回覆,大步走入了蒼天劍海之中。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如今的蒼天劍海之中,這守門的白老頭算是最老的人物之一,是當初與八位祖師同時代的人物。

    可惜一朝被陳夏打落,又被帝都馴服,從此沒了英雄氣,泯然衆人了。

    而今日的蒼天劍海有來客,走到了門口,與白老頭笑道。

    “準帝守門,確實是陳夏會做出的手筆。”

    白老頭驚駭擡頭,只見來着是位道人,穿着極黑道袍,面帶輕笑。

    “您是?”白帝忐忑問道。

    “至高。”

    壓天道人平淡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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