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個大成的陳夏最多和武帝五五開,那麼兩個大成的陳夏就能按着武帝打。

    此時顯然是不止的。

    因爲有三個。

    三個不同時間,卻又都大成無敵了的陳夏。

    沒有言語,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多餘,三位大成的未來陳夏像是早有默契一般,直接去往了武帝和天道廝殺的上空。

    喚出未來法的陳夏站在光陰樹下,心中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他有些氣悶,腳步也站不穩了,明明是五道大帝,此刻卻虛弱得像是一位老人一般,便乾脆朝後一坐,背靠着光陰樹坐了下來。

    上面的三位未來陳夏每位都是五道大帝,就連五道也與他一樣。

    陳夏便懂了,這三位都是他的未來,都是自己。

    他終究是喚不出其他的自己了,他自己已是最終的未來,是光陰的終點,要在此停滯嗎?

    光陰可以不斷流逝,但人不行,人流逝多了就得死。

    陳夏卻不一樣。

    永生的他像是真正的光陰,與其說他感悟了光陰道,不如說他就是光陰道。

    他靠着光陰樹,擡頭看着天,忽然想到,興許有朝一日天道會消失,會變換,但光陰卻一如既往的在走,是比天道更永久的存在。

    他也會跟着光陰一直在走嗎?

    陳夏想着,但沒人能爲他解答,答案只能等着他在很久很久的以後自己去發現。

    天幕開始起了震動,是廝殺進入了白熱化吧?

    陳夏不確定,單手撐着光陰樹,想要竭力站起去打望,卻又艱難跌坐,乾涸的識海心湖不允許他再有些其他動靜,獻祭的大量壽元使他忍不住想要沉睡。

    最上空再次傳來響動,天道發出顫動,喚起諸天萬界之力,攪動漫天精純武運,而三位未來陳夏的大道廝殺也混雜在其中,局面亂到了極致,不止影響整個諸天萬界,甚至使虛無之處都開始崩碎。

    全諸天萬界的大帝都朝仙界投來目光,他們知道這會是舊時代的最後一戰,之後不管是誰獲勝,都宣佈新時代大帝來臨,宣佈新至高,新第一人的登臨。

    大黃狗坐在蒼天劍海頂端,用所有神通眺望仙界局勢,大氣不敢喘,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細節。

    氣氛是如此的壓抑,空氣中只剩寂靜。

    嘣!

    仙界爆開了巨大的坑洞,連帶着周圍的虛無之處破碎,一道金光身影驟然跌落而出,帶着一片濃郁血跡,卻又很快燃起世間最猛烈的武運,再次朝仙界廝殺而去。

    廝殺在繼續,仙界在崩碎,千瘡百孔。

    陳夏坐在光陰樹下,蒼白麪容越來越虛弱,他身後的光陰樹越來越大,已經有一州大小了,似已經取代了光陰長河,成了一種新的光陰載體。

    嘣!

    天幕崩碎。

    一個未來陳夏跌落,身上纏繞的光陰氣息越來越弱,終究是不夠了,消散在了天地之間,重回光陰。

    武帝呼着氣,從天幕走出,他衣衫破碎,身軀卻毫無傷勢,金黃眼眸注視光陰樹下的陳夏,坦誠道。

    “三個未來的你打死了我一次,現在復活了。”

    “……”光陰樹下的陳夏一愣,想起了武帝這不死道的神通,忍不住感嘆道。

    “真變態,但我不信你真能一直不死。”

    武帝爽快點頭,“成至高後限制多了,是真能殺我的。”

    他話語剛說完,天幕處又有兩位未來陳夏殺來,兩把仙劍同時斬來,一前一後,瞬間將武帝擊落,同時再追上廝殺。

    武帝伸身上血跡瀰漫,但氣勢不弱一分,直接與兩個未來身用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

    天道不時對幾人降下怒火撞擊,使得整個仙界越來越顫抖,搖搖欲墜。

    未來身因爲光陰氣息的越來越弱也有些扛不住了,已經有些力量被吸入了未來之中。

    陳夏蒼白麪容看着廝殺,終於明白武帝爲什麼要叫武帝了,因爲無敵吧。

    或許再多些時間,等自己加點足夠了,就能真的和他五五開,甚至壓制他吧。

    如今好像有些太早了些。

    且天道也調皮呀。

    陳夏輕咳了兩聲,身軀上的傷勢和壽元上的瞬間短缺已經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此刻最後一個未來身也消失在了未來之中。

    好在時間已經夠了,因爲陳夏身後的光陰樹長到了整個仙界大小。

    在悄無聲息中,在漫不經心裏。

    這就是光陰的作用。

    陳夏扶着光陰樹,艱難站起,青衫上滿是血跡,整個人在光陰樹下小如螻蟻,面朝殺紅眼的武帝與整個天道,露出安心的輕笑,說道。

    “我大概是悟出了自己的第六道。”

    光陰道是他的第一道,那麼也能是最後一道。

    這就是過去和未來,開始和結尾。

    他忽然展開雙手,朝着天地做邀,與武帝和天道輕笑一聲。

    “時光荏苒,不如靜觀。”

    整個仙界忽然吹來了極大的風,此處是陳夏的天地,也是光陰樹的地界。

    不管天道的事情,更不受武帝制約。

    灰白色彩瀰漫了一切,壓平了金黃色的武運火焰。

    緩緩定格。

    光陰樹周圍再沒有了光陰,沒了時間流逝,天道不動,武帝遲緩。

    一切都靜謐。

    陳夏緩緩靠着光陰樹坐下,嘴角的血液再也止不住,似小雨般淅淅瀝瀝的流,身軀躺在樹幹上,露出苦笑道。

    “都別鬧了,讓我休息會。”

    這一會兒……

    便是數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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