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公逛了幾圈,蘇念就回了房間休息,牀頭櫃上擺放着止痛藥和紅糖水。

    蘇念捂着小腹,坐在牀沿拆出顆藥喫下,換下剛剛外出穿的衣服,躺進被窩裏,抱着抱枕,整個人悶悶的。

    不知道是因爲身體不舒服的原因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她莫名的有點想那個已經消失了好幾天的男人了。

    說哈的兩三天就來,現在也沒個消息。

    蘇念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着時間,美洲那邊應該是凌晨四點多。

    小情緒上頭,蘇念賭氣似的點下視頻,想把他從睡夢中吵醒,卻不想那邊很快就接起了視頻。

    “怎麼了?”一點都沒有睏倦的語氣讓蘇念反而一愣。

    屏幕裏只能看到顧岑澤的臉,周圍什麼樣子一點都看不到。

    不過只憑着他那邊的亮度,蘇念也能推測出他絕對不在室內。

    疑問一個個浮起,蘇念沉住情緒,沒問。

    “沒什麼,就是外公讓我問你到底什麼時候來。他說想跟你下棋。”

    顧岑澤笑笑,眼神卻從鏡頭前挪開,一剎那,蘇念就從他的瞳孔中捕捉到了戶外的景緻。

    他果然不在美洲。

    “小姑娘嘴巴挺硬啊,想我早點過去就直接說。外公昨晚才過跟我說有事慢慢來不着急。我又不笑話你。”

    蘇念翻了個身,滿腦子充斥着她剛剛得到的結論,本就不痛快的心情瞬間就像是被壓上了塊巨石一樣更加煩悶。

    “愛信不信。”

    “怎麼還生氣了。”顧岑澤收回眼神再看向屏幕,剛剛恬淡的躺在鏡頭前的小女人就只剩下個背影了。

    “我加快速度,儘量後天就過去。到時候給你帶點好喫的?這邊有家蛋糕店的千層味道不錯,還是低脂的。你肯定喜歡喫。”

    “隨你。我要休息了,掛了。”

    本想把他弄生氣,沒想到一通電話過去,反倒把自己氣的不輕。

    沒等顧岑澤再說什麼,蘇念就已經掛斷了視頻。

    止痛藥的藥效現在纔開始,小腹的痠痛減輕了些,蘇唸的理智纔回來一些,被生氣的情緒堵住的大腦纔開始運轉。

    顧岑澤連連發來幾條哄人的信息,她看了眼沒回,直接切出了聊天窗口,找出宋哲,讓他查顧岑澤的位置和REV最新的消息。

    但宋哲遲遲沒回。

    得不到回答的猜想被不斷放大,躺在牀上的兩個小時的時間裏,蘇念想到了各種各樣她能接受的和不能接受的可能性。

    一切猜想都在宋哲回覆過來的消息後終止。

    顧岑澤是不在美洲,他回國了,買東西去了。

    給她買她要的柑橘味的精油。

    要多等兩天才能來維爾州的原因是因爲國內下暴雪了,天氣原因沒辦法飛行,所以才一直被耽誤。

    而REV的事似乎都解決了。

    看到這些消息,蘇念才真正的放下心來,長吁一口氣,而後又記起顧岑澤發來的那些哄人的消息。

    剛剛沒回,他就發的更頻繁了。

    蘇念擡手按上鍵盤剛要回,樓下卻傳來巨響的敲門聲。

    好像準備着要砸門似的。

    蘇念放下手機,穿上拖鞋腳步加快的下樓,打開門,發現滿臉都是汗的鄧路易。

    他漲紅着臉的樣子真的像是要砸門,看起來很着急。

    “怎麼了?”蘇念沒看明白他這反應。

    “蘇小姐您怎麼不回執行長消息啊。執行長以爲您出事了,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您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蘇念這才反應過來,想起剛剛手機上顧岑澤最後幾句開始着急的消息,怨氣全部流走,只剩下佔滿心頭的暖意。

    顧岑澤知道她這次例假來的不舒服,所以讓人準備了紅糖水和止痛藥放在她牀頭。

    剛剛她是突然掛斷了視頻,又那麼久沒回消息,也有段時間沒睡午覺了,所以才誤以爲她是出事了纔沒回。

    “我沒事,就是剛剛吃了藥有點犯困,不小心睡着了。你們回去吧,我跟他說一聲就好。”

    “行。”鄧路易頷首,應了就走,想起什麼,又回頭跟她說:“對了蘇小姐,剛剛蘇老先生說今晚打算去湖心用餐,可以邊觀賞我們這裏的湖上表演,您要一起?”

    問完又趕緊補充着:“晚上湖心那邊可能比較涼,蘇老先生說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別勉強去了。”

    蘇念點點頭,又挑眉,“外公真是這麼說的?”

    鄧路易回想了一遍自己說的話,沒有哪裏不對勁,便點頭,“是的,這是蘇老先生親口說的。”

    蘇念沒再問,手按着門把轉身,“行,那你跟外公說一聲我就不過去了。”

    回到主臥,蘇念給顧岑澤回了個消息。

    他隔了會纔回,應該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緒。

    後面回覆過來的語音裏的語氣明顯的平緩了很多,但和平常的相比,還是能聽出些着急和無奈。

    語音裏周圍的環境似乎有點嘈雜,蘇念反覆聽了幾遍,才認出那邊的聲音。

    她直接語音電話撥過去。

    “你在機場?”

    就算是顧岑澤特意走遠了,蘇念也還是認出那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聲音。

    顧岑澤頓了會,才應:“嗯。”

    “你瘋了?這個時候坐什麼飛機!”

    國內在下暴雪,所有的航班都停飛,這個時候坐飛機那無疑是給自己找死受。

    顧岑澤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蘇念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問了宋哲才知道顧岑澤現在不在美洲的。

    顧岑澤還瞞着她呢。

    因爲不放心去調查他這放平常倒也是沒什麼的,但是現在,蘇念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因爲她一時的猜疑,顧岑澤着急的要從暴雪天氣中飛過來找她。

    單憑這點,她那時候問都沒問的猜疑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我是說,你都去那麼多天了,就把該做的事趕緊都做好了,不要半途而廢,省得到時候你來這裏玩到一半還要趕回去……”

    隨着愧疚,蘇唸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岑澤在電話那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嘴角不可聞的掀起些弧度。

    “這麼懂事?”他語氣裏藏着笑。

    蘇念聽出來了,有點氣,但又不好意思計較。

    “我一直都很懂事。”

    就難得孩子氣的這樣嗆他。

    顧岑澤輕笑聲,“嗯,你最懂事。那等我,我最遲後天就飛過去。”

    這次允諾的堅定了不少。

    蘇念聽的心情愉悅不少,但想到國內的天氣,尤其是極不穩定的氣象,她還是很大方的說:“不着急,你慢慢來吧。安全最重要。”

    顧岑澤頓了下,應她,“好。”

    又跟顧岑澤閒聊了幾句蘇念就掛斷了電話。

    到了晚飯的點,她吃了幾口海鮮麪就放下了筷子,雖然吃了止痛藥肚子是不痛了,但還是酸酸漲漲的有點難受。

    在沙發躺着休息了會,蘇念打開電視,都是維爾州本地的電視頻道。

    說的都是維爾語,沒有英文或者中文字幕,蘇念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一句話,後面索性關掉。

    搬出電腦,想看着國際新聞,偏偏今晚網絡的線路又極其不穩定,加載個新聞圖文都是一卡一卡的,好半天才加載出一半的內容來。

    蘇念實在是沒這個閒心等着看,索性翻了件外套出門。

    已經晚上八點了,老爺子這個時間也應該是從湖心回來了。

    蘇念走去旁邊的別墅,裏面一片漆黑,顯然是人還沒回來。

    蘇念直接給老爺子打電話,沒人接通,她又打給鄧路易,鄧路易接的倒是夠快。

    “怎麼了蘇小姐?是要做什麼事嗎?”

    “我外公呢?”

    “蘇老先生還在湖心這邊看錶演呢,您要過來一起嗎?”

    蘇念定了定心神,“不用。差不多時間就讓外公回來,他起的早,頭天晚上太晚睡第二天容易沒精神。”

    “是。”

    掛了鄧路易的電話,蘇念站在別墅門外,心底還是說不出的奇怪。

    外公什麼時候會這麼沉迷在這種景點表演裏了。

    他向來都不怎麼喜歡這些,以前看是因爲應酬,但也絕對不會看這麼久。

    蘇念手指緊緊捏着手機,再三思索後,直接往門外去,讓一直跟着的保鏢帶路。

    “湖心往哪走?”

    -

    度假村裏都有觀光車,要去哪裏直接坐車,很是方便。

    保鏢直接帶着蘇念坐上觀光車往湖心去。

    到了那邊,整個湖心亭都是空寂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有什麼表演了。

    亭子對面的水榭臺連燈都沒開。

    與其說是表演結束了才這麼空蕩,還不如說是從來都沒表演過。

    外公壓根沒來這。

    蘇念在湖心繞了一圈。

    別說老爺子,這裏連個傭人或者灑掃工都沒有。

    鄧路易在騙人。

    從下午邀約晚餐就在騙人。

    可他爲什麼要騙人。

    蘇念環顧空蕩的周圍一圈,一個不好的預感蕩起陣陣漣漪浮起。

    她拿出電話,再次給鄧路易打過去。

    這次連多餘的問好都沒有,蘇念直接問:“我外公呢?”

    “老先生在湖心呢。”鄧路易依舊平淡。

    “我現在就在湖心。”蘇唸的聲音徹底沉了,來到這後一直保持的平和的心態在這瞬間潰散,慍怒滾滾折來。

    “我外公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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