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溪州。
“回來喫飯嗎?蘇易安吵着要找你,煩死了!”
蘇念剛換上高跟鞋走進電梯,就接到慕白聒噪抱怨的奪命連環call。
“不了。晚上有個應酬。估計要晚點回去。告訴小安,今天乖乖聽話,等週末了我帶他去遊樂園。”
那邊應了聲,小孩的啼哭聲驟停,蘇念彎脣笑笑,掛斷了電話。
光滑的電梯門上映出女人愈發成熟風韻的面孔。
三年過去,蘇念身上自帶的清高傲慢被磨的徹底,冰冷的神色隨着時間的流逝柔和了幾分,不再那麼讓人恐懼靠近。眼底的漠然如初,藏在笑意背後的空洞不見底。
從公司樓出來,蘇念上了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車,羅瑤已經在後座了。
“給,解酒藥。今晚那幾個老色-鬼可不好躲。估計咱倆今晚能互相攙着回家了。”
羅瑤從包包裏拿出粒白色藥丸遞給蘇念,蘇念沒接,從自己包裏拿出板藥。
“你覺得解酒藥能對老色-鬼有效?對付他們,得用這個。”
蘇念晃了晃手,羅瑤看清藥片的名字,也笑的壞意。
新溪州這邊的公司不比蘇氏,蘇念也沒了那種要血拼到底成爲第一的衝勁。
在國內被生疼的蛻一層皮後,她倒是更向往普通些的生活。
沒了業內王者的身份籠罩後,第一關要克服的就是各大應酬。
以前蘇念最煩的場合。
但是現在多去了之後,倒也習慣了。
幾乎每週一次躲不掉的也讓她漲了些教訓,學了些技巧。
車子行駛到新溪州最豪華的酒店門口停下。
司機泊好車,往後來來開車門,羅瑤一腳剛踩下去就被蘇念攔住。
“等下。”
她抽出張擦去羅瑤脣上剛補的口紅,又拿出氣墊BB往上拍了拍。
精緻靚麗的女人瞬間失了氣色,明顯變得憔悴。
“好了。上去吧。”
蘇念收拾好東西,把一直收在包裏的東西往包縫外扯了扯,露出一角,像是無意露出的一樣。
羅瑤看到後視鏡裏自己的樣子,又看到蘇唸的動作,失笑了下:“真有你的。吳琳跟我說你成了酒桌雞賊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蘇念笑笑沒說話,打開車門下車。
上了電梯後,羅琳按下約定好的包廂樓層,蘇念又往下按了兩層。
電梯門打開出去後沒幾分鐘後就回來,身邊還多了個人,是酒店的服務生。
她拿着一卷厚實的鈔票和袋子遞給服務生。
“衣服換了,過十分鐘進我跟你說的包廂號。結束之後還會給你兩本的酬勞。”
三年過去唯一沒變的是蘇唸的雷厲風行。
一卷鈔票就能抵上服務生半年的工資了,別說三卷,他沒猶豫的立馬點頭,出了電梯就去了洗手間換衣服。
走在走廊上,羅瑤不明所以:“你這是搞什麼?”
走到約好的包廂門口,蘇念賣着關子:“一會你就知道了。”
然後推開了包廂門。
合作商的那幾位老頭已經在裏面等着了,蘇念輕咳了兩聲賠笑,“不好意思啊周總王總,我來遲了。”
“不遲不遲,是我們來早了。”
坐在靠邊的周總立馬起身給她們拉出凳子,盛情招呼着,藉機有意無意的從兩人身邊擦過,但在看清蘇念包縫露出的白色包裝的東西后,眼神僵了下,有點尷尬的挪開視線。
蘇念似乎是感知到他的尷尬,低頭看着自己的包,然後若無其事的把那片露出角的白色包裝的衛生巾抽出來,遞給羅瑤。
“你快去洗手間吧。不是說很難受嗎?”蘇念湊近跟羅瑤說,但音量卻沒刻意的降低。
清晰的話語落入那邊幾人耳朵裏,幾個老頭瞬間露出失望的眼神,但又很快藏住。
有個不死心的假意關心問道:“羅總的身體不舒服啊?”
蘇念點頭,“是啊。”
然後招來負責包廂點單的服務員,說:“麻煩給這位女士上一碗紅棗桂圓湯。”
說完,沒忍住又重重咳了兩聲。
幾個老頭看她這絲滑的看不出任何漏洞的操作,是沒辦法不相信,有些可惜的看着羅瑤說:“這羅總臉色是不太好。”
羅瑤沒接話,先去了洗手間,蘇念看着她去,又咳了兩聲,拉回幾個老頭還在可惜的注意力。
“蘇總今天怎麼總是咳嗽啊?是不是最近流感來勢洶洶,蘇總也沒避開啊?”
蘇念無奈點點頭,然後從包裏拿出板藥,“是啊。新溪州一到這個季節流感就肆虐。本來只是有點小感冒的,不想找醫生,沒想到還是發展成了流感。”
說着,拆出一粒藥往嘴裏送,連水都沒喝就嚥下。
“這不,我的家庭醫生剛給我開了頭孢,讓我喫着能緩解些。”
看着她如此順暢的動作,幾個老頭不說話了。
一個例假一個頭孢。
今晚這隻能是飯局不能是酒局了。
周總實在是有些繃不住,氣笑了說:“蘇總和羅總還真是敬業啊。身體都這麼不舒服了還要來跟我談合作。”
蘇念假裝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還十分認同他的誇讚,嬌笑了笑。
“加甲方爸爸最大嘛。雖然說我們公司在各方面都不是最頂尖的,但是是絕對足夠用心的。身體難受歸難受,但甲方給我們該做的我們都會做,絕不會懈怠。”
蘇念這明顯奉承的回答倒是讓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幾人的公司雖然都在新溪州,但也都是華人,對於國內之前蘇氏的那些事還是清楚的知道些的,蘇唸的過去自然也是知道的。
之前她是蘇氏的總裁,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千金大小姐,不敢碰,也碰不得。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現在她只是家小公司的老闆,沒了以前那些勢力權利,能碰也不怕碰了。
所以趕緊找了機會來,想看看這位曾經站在巔峯的大小姐跌落神壇的樣子,沒想到是嘲諷不起效果,酒也灌不得了。
局面尷尬沉默了幾秒,包廂門被敲響,蘇念看了眼腕錶的時間,主動站起身來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