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開局越女阿青 >第三百七十章 船上巧鬥,漁父初現(4k)
    所謂的“吳鉤”,也被稱之爲“吳戈”,這是一種將短戈和劍巧妙地結合在一起的特殊兵刃,兼具了挑、刺、鉤、啄、劈、斬、格等招式變化,其樣式類似於手戟,但更爲輕巧和靈活。

    作爲吳地常見的兵刃,吳鉤通常被用於近身搏鬥,其品質一般較高,價值自然也非比尋常,若以越國的物價來換算,一把精良吳鉤就相當於三千以上的大幣,多達二百石的糧食。

    顯然,能夠從萬里之外的吳地移民而來,承擔得起旅途上的費用,這些吳人並非受不了夫差苛政的底層,而是來自於頗有家資的中戶大戶,想要選擇一個更佳的生活環境;

    其中三個取出吳鉤的吳人,實是另外一人的侍衛僕從,從他們持拿兵刃的姿勢動作來看,應當修習了一定的武藝,已是凝練出勁力的正式武者。

    相反,舫船上的越人,大多數不過是普通的平民,縱有“好勇鬥狠、多輕生死”的血性,但僅有一半人緊隨其後,亮出了品質不一的青銅短劍,與吳人的武器裝備相比,顯然處於劣勢。

    看上去,這些短劍的品質參差不齊,均已生出了斑斑點點的青銅鏽跡,有的甚至已經出現了裂痕和磨損,若是被吳鉤的刃頭正面擊中,恐怕連一擊都承受不下來。

    成年後從未見到如此兇險的對峙環境,方纔那名對神靈禱告的農夫慌忙搬起了一隻板凳充當防具,掩護着妻兒向着後方退去,途中差點被地上散落的行李絆倒;

    好在邊上持拿短劍的越人見狀後及時伸手相扶,同仇敵愾之下主動前邁一步,於另外二十多名手無寸“鐵”的越人身前築起了一道扇形的防線,要在吳人武者的威脅之下,保護他們的同族弟兄。

    而那些跟吳國沒有直接仇恨的外越人,雖然事不關己,但船艙內的空間大小有限,也擔心雙方在兵刃廝殺下波及到自己,連忙聚集起來退到了另一個角落;

    加上分成前後兩團的越人和僅有四個的吳人,本想要嘗試勸解、卻生怕引起衆怒、最終無奈歸到這些外越人中的兩名船伕,將整片空間分割成了四塊。

    霎時間,原本即將抵達富陽裏或富中大塘,懷揣着對未來美好憧憬的衆人,就落到了這般騎虎難下的困境,心中都充滿了矛盾和糾結。

    是啊,生活本就不易,每個人都渴望安穩的生活,眼見未來即將邁向美好的新篇章,誰會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跟人發生激烈的衝突,付出血的代價呢?

    無論是吳人還是越人,他們都不願在目標即將實現之際,卻因爲一些口角上的爭執、微不足道的矛盾和糾葛,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其實,他們原本可以採取行動來阻止事態惡化,卻因爲彼此之間的隔閡和緊張關係,以及猶豫、恐懼等複雜的情緒,令衝突一次次升級,而錯過了和解的機會。

    在船尾默默地觀察着此事的起因經過,瞭解到了當下越人主流的思想,趙青心中若有所思,知曉在勾踐新政策的影響下,越國雖然發展相當迅速,生活環境很是不錯,但卻暗藏着許多社會上的矛盾。

    除了因越王對外地人待遇過高,而引發的排外思潮之外,跟正常的吳越爭霸歷史不同,由於主世界經歷的時間要長出數倍,待到當初跟吳國有血海深仇的老一輩越人去世,幾代人之後,兩國間仇恨將會變淡起來。

    固然,這有利於越國滅吳之後雙方民族的融合發展,但這多半已是數十上百年的事情,跟現在的關係不大;

    然而,從近處來看,倘若大多數越人因爲條件變好,更願意安於現狀,而非向吳國報仇雪恨,參軍訓練的動力不足,那肯定是越王勾踐所不容許的。

    雖說這條舫船上發生的衝突,僅僅是偌大越國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但從中亦已窺見當前社會問題的一斑,以勾踐、范蠡、文種等人的理政水平,多半已有察覺,會在不久後的將來,嘗試給出解決的方案。

    以總人口數僅有晉楚十分之一左右的一隅小國,吞併強大的吳國,北上觀兵中原,就必須要有遠比現下越國更多的人口,更忠誠的子民,更優秀的人才培養、選拔機制。

    至於武功最高不過陽勁大成的船上人,家財未過千金的商賈,或許在常人眼中已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在數月之前也算是能引起趙青重視的存在,可現下跟她的差距實在太大,難以激起多少水花。

    轉頭望了一眼顯然有耳力探聽到艙室內情況的老船家,趙青並未從他正擡頭望向船頂的目光中窺見擔憂之色,心中明曉對方自信的來源,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迴歸了靜觀水道兩岸景色的狀態。

    ……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腳的,在盤算出舫船的狹小空間、不足以發揮出己方武者鉤法的技藝,大概率無法無損取勝後,只見吳人大戶強行斂去眼中的懼意,後退半步擺了擺手,首先打破了場上的僵局。

    他從身上的衣袋裏摸出了一把晶光閃爍的珍珠,迎着窗口射入的陽光晃了晃,又掏出了一杆精緻的量枰,然後模仿越地音色開口言道:

    “如你們所見,我只是一個來自吳地的行商,跟越國之間並沒有任何過往的仇恨,相反,我們主僕四人不遠萬里而外,正是爲了響應越王召集四方之民遷徙入越的政策,可令越地的商業更加繁榮。”

    “身爲越人,卻私下裏無視王上的政令,聚衆對外人排擠欺辱,這豈是忠於君主的國民所爲?若爲外人所知,將會淪爲全天下的笑柄,讓越王吸引各國賢才的措施化爲泡影。”

    “方纔首先帶頭起鬨之人,無視了這嚴重的後果,是爲不忠,因爲一件小事就引發了流血衝突的危機,置他人生死於不顧,是爲不義。此人讓你們陷入不忠不義的境地,其心實在可誅矣。”

    說到這裏,吳人注意到已有不少越人戰意消退,深思他所言的道理,已開始了互相辨別指認“罪魁禍首”的分裂行爲,不禁心中大定,知曉現下就算爆發衝突,三名健壯的護衛也能保得自己周全。

    畢竟只是沒受過教育的平民,原本團結一致的越人一方在話術的誘導之下,已失去了剛纔的配合,且難以在短時間內重新組織起來,從而讓吳人商戶生出了佔據力量優勢的信心。

    看出另一邊的外越人也因矛盾似已化解,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性,中年吳人從手裏那把珍珠中挑出了一顆最寶貴的大珠,朝着外越人中一個身形高大、隱隱成爲他們中臨時領頭者的壯漢走去,朗聲開口道:

    “方纔諸位保持中立,沒有跟着某些不忠不義之人同流合污,讓我免遭於兵刃之災,已算是我新結交的友人。這顆價值兩千錢的上品珍珠,正是我爲此事而贈出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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