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開局越女阿青 >第四百章 辯論,煉化(4k)
    “這你就想岔了,沒有領會到我真正的意思。”

    聽到批評自己的回覆,田瓘向前邁上一步,將近九尺的高大身體緩緩坐定,雖然頭髮已有幾分花白,但眉宇之間仍流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神情,讓人感受到氣勢上的壓制。

    只見他身着高冠博帶,長袍紋飾華美,五色十二章交相輝映,頗有“錯採鏤金、雕繢滿眼”之風,平靜地望着眼前微笑的范蠡,隨手拈下了幾朵天上的流雲,將其置於峯頂化作一口清泉,然後解釋道:

    “一名在訓練時百發百中的新兵弓手,在戰場上的表現多半比不上射術一般的老卒;熟悉安全的環境下發揮出的能力,到了陌生且危險的地方就不一定適用。”

    “因此,就算他剛纔的表現達到了我需要的水平,看在其年紀太輕的份上,仍然得降低一些評價,在加入我們田氏成爲客卿後,暫時沒法獲得較高的待遇。”

    “還有,‘鴟夷子皮’這個名字,雖然只是代號,但聽上去也太平庸了些,同樣難以讓他人爲之信服,最好還是改上一改。”

    范蠡此人,雖然生於楚國宛地三戶,只是民間的普通家庭,但追溯其先祖,卻是名聲顯赫的晉國上卿範武子,在血緣上屬於昔年晉國六卿祁姓範氏的支脈子孫。

    或許他在最初崛起之時,家中已淪落到了平民的境地,根本沒得到晉國範氏大宗的半點支持,但當范蠡在楚越之地闖出一些名頭後,同氏同源的大宗自然不吝於提供少許幫助,進行投資,使得兩者之間的聯繫越來越深。

    不過,無論范蠡跟範氏大宗發展出了怎樣的交情,原先是何等關係,一切均隨着晉國範氏、中行氏在六卿間鬥爭中的失敗而大爲改變。

    數年之前,在趙鞅的追殺下倉惶逃奔到齊國、家族勢力百不存一的末代宗主範吉射,在諸國間的影響力,顯然已不再比得上身爲越國重臣的范蠡,被給後者反超了。

    然而,雖然逃到齊國之後,範吉射僅得到了一座大邑的封地,淪落到了三四線勢力的水平,但由於先前範氏、中行氏曾跟齊國田氏結盟,其實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沒到悲慘淒涼的地步。

    爲了在齊國站穩腳跟、想要成爲田氏附庸、得到更多庇護的範氏,得益於在晉國常年政斗的豐富經驗,很快察覺到了田氏的竊國意圖,於是主動將精於謀略的范蠡推薦給了田氏家主田乞,在邊上牽頭,想要雙方達成初步合作的協議,兩相得利。

    而在主管此次合作事宜的田乞庶長子田瓘看來,位於區區一個被吳國拿捏的越國,范蠡就算身掌國中重權,亦難以跟在齊國權勢更盛的田氏相提並論,就算雙方進行合作,也應有着主從之別。

    至於邊上的孫敵,此人雖爲吳國泓上劍衛統領之一,但自覺在孫武隱退後越發不受重視,念及齊國田氏主脈有代齊的潛力,且被後者許諾事成後可擔任大司馬之職,統率三軍,或可再現其父孫武領軍縱橫天下之威,故而與效忠吳王相比,更傾向於跟田氏搞好關係,等待着跳槽的時機。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讓你在一個初入伍就能射箭百發百中的新兵,與另一個始終能力平庸的老卒之間,挑一個來投入資源進行培養,你又會如何選擇呢?顯而易見,天賦出衆的前者更有成長性。”

    “更何況,同樣是在校場比試射靶,射術尚可的弓手,年少出師的養由基,最終取得的成績都會是全中紅心,但實際上的技藝水平,卻是天差地別。若是後者,就算初入戰場,亦可遠勝儕輩,立刻大放光彩。”

    直視着田瓘的眼睛,范蠡同樣坐了下來,指尖微劃,便令那口清泉變成了一條曲折的溪流,並在溪流上游放置了一隻銅爵,爵內自然地涌出酒水來,淡淡開口回道:

    “此外,我先前已經說過,子皮他深得吾師看重,現下正在修習一門玄奧的神通,或許需要等待三四年,也可能只要半年,纔可答允你的條件,入齊助田氏一臂之力。”

    “也好。”這時,收到了邊上孫敵傳過來的訊息,田瓘目光微亮,隨手撈起酒爵品了一口,並未因時間的推遲而顯出不耐煩之感,只是氣勢再沉凝了幾分,向外掃了掃袍袖,道:

    “到時候,如果能在齊國聽聞到鴟夷子皮這個名號傳揚開外,證明了他確有這般過人的潛力,我再給出更高的待遇。就目前而言,我們雙方還是僅限於部分情報、物資交換的合作程度吧!”

    ……

    待到不太滿意的田瓘,跟孫敵一前一後離去,范蠡邊上的曲水忽地現出了幾尾歡躍的金鯉,馱着酒爵清潔了一番,而峯頂處眺望遠方的白衣年輕人,也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對方身着白衣素袍,溫潤優雅,周身氣機與外界天地毫無交匯,彷彿一片獨立的宇宙,堪稱至靜,但細看之下,卻能發覺,其人無時無刻不保持着高速修煉的狀態,卻顯露出了至動的特徵。

    他的目光如利劍一般銳利,似乎能透視世間一切的僞裝和潛在的缺陷,卻莫名給人以親近之感,讓別人對美好的生活心生嚮往,自然而然糾正其偏,表現出最積極奮發向上的心態。

    若是田瓘知曉“鴟夷子皮”光憑目光掃視,就有如此驚人的能力,勢必爲自己方纔直接掃袖而去的行爲而後悔不已。

    “少伯兄,在由陰謀算計匯成的深潭之中,窺盡變幻莫測的人心,這就是文子老師帶給我的考驗嗎?這般磨礪的方式,也算是獨一無二的了,或許真能讓我進一步悟出理想與實際的區別。”

    陽子居的右手捧着一卷刻着上古天篆的玉簡,左手五指微捻,幻化出五方仙氣繚繞的虛空世界,氣質中透着一股沉靜與內斂的力量,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當他走到范蠡身邊,收起玉簡,終於開口之時,天地似乎也隨之靜謐了片刻,雲霞徐徐而落,彷彿在邊上傾聽:

    “吾曾聞,繼吾師老聃得道之後,亢倉子得其純,志凝宇宙,德若天地,漸臻全道至真之境;辛文子得其博,遍覽萬書,總領綱紀,以計算解寰宇之祕。”

    “這些日子,我初閱少伯與文子合著的數百卷用於教授民衆的醫藥卜筮、農圃種樹之書,其道雖淺而易,但它們均爲不曾修行的常人而編纂,卻是前人所未涉及的領域。”

    “若是子居所料不差,這一大片規劃好的稻田,應該採用了不少你研究出來的新技術吧!也難怪山下的農夫們口中常唸叨的人物,除了越王勾踐之外,就是文種和你兩人了。”

    原來,范蠡想要向田瓘“推薦”的頂級人才“鴟夷子皮”,正是輩份算得上是他師叔的老聃新收弟子,陽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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