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視線回到他身上，那是一種可以稱爲淡漠的眼神，聽到這句質問後，少年墨綠的眼微微顫動起來，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開始生長。
就在洛宇決以爲他要說什麼時，封子鶴的眼神再次平靜下來。
洛宇決恍然回神，鬆開了手。
他冷笑一聲，覺得眼前這一幕很諷刺：“可笑嗎？你想殺的人，最後還想着先救你。”
說完，洛宇決召喚出破碎的踏雲盤，帶着玄鳥片刻不停地離開無盡口。
封子鶴看着他離開，沉默了很久很久。
片刻後，少年隨手將額角的血色擦淨，冷冷道：“出來。”
聽見他的命令，巨大的黑色五彩翎羽在半空飛旋一圈，尖銳的鳴音這次響徹整個魔界。所有聽到的魔界之人都翻滾在地，痛苦不堪。
兩條巨蛇被震懾在原地，隨後混着火星化爲虛無。
洶涌的氣浪漸漸散去，最後只有一隻毛茸茸的黑色小雞降落在封子鶴肩上，討好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剛纔的獸影彷彿只是幻覺。
無盡口徹底碎了，亂石墜落，將那些屍魂全數鎮壓。
封子鶴一步步凌空走到魔尊身前，漆黑的魂體想逃，可被強大的壓制鎮壓得不能動彈。
魔尊看着眼前這個少年，明明還是那副模樣，可身上的氣勢相比之前，早已強了不止一倍。
他反應過來，聲音嘶啞：“你……早該，怎麼可能……”
封子鶴將手覆到魔尊面前，瞬間，那漆黑的影子發出慘烈的叫，他扭曲哀求，說盡悔恨之言，封子鶴卻沒有耐心聽他說話了，纖長的手指攥緊，將這團黑影徹底堙滅。
魔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僅剩一團小小的虛影凝在他手中。
封子鶴看着虛影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他爲什麼要救我呢。”
“我纔不需要救。”
可是，遇到危險沒人救你，難道不會傷心嗎？
翠綠身影闖入腦海，封子鶴眼瞳巨顫，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他下意識捂住心口，卻後知後覺地發現那裏沒有跳動。
他是沒有心的。
——
風過水麪，泛起絲絲漣漪，純白的系統空間內。
厭驕不可置信地看着顯示盤，忍不住大聲道：“什麼？什麼叫做我任務失敗？”
“我那麼費心費力費時間，命都搭進去了，進度才百分之十？”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少看一個零，頓時滿臉懷疑地瞅向在半空中的毛線團：“不會是你出錯了吧？”
系統剛有身體，開心的飛舞了半天，聽到厭驕的質問，立即用嚴肅的語氣證明自己是專業小毛球：“宿主請相信美美，劇情的確才進行了百分之十。”
“美美？”厭驕挑了下眉，“你給自己取的名字？”
“這是系統自動生成的名字，宿主也可以自行更改哦！請問宿主想要修改什麼名字呢？”
厭驕看見它就煩，忍不住嘀咕一句：“叫什麼美美，叫傻傻得了。”
啥也不會，笨的要死。
系統頓了一下，隨後一字一句道：“改名‘傻傻’，更改中……改名成功。”
厭驕大喫一驚：“喂，你這不止改了名字吧？”怎麼感覺智商都變得不夠數了啊喂？！
“還有，很多選項吸溜……”系統正想再變，厭驕連忙阻止它：“別，你恢復系統自設。”
“現在由系統美美爲您服務！”小毛線團在厭驕眼前飄了一圈，重新恢復甜甜的聲音：“請問宿主有什麼疑問呢？”
“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厭驕狐疑地看着它，小毛線團立即躲到一邊，語氣無辜：“怎麼會，系統守則規定，系統必須一心向宿主。”
厭驕懶得再和它糾結這些小問題，伸出手指點了點顯示盤上的百分之十，問：“既然之前沒完成，得開始接下來的任務了吧？其它書裏都這麼寫的，你可別搞特殊。”
“宿主不要慌，現在主角還在天修學院參加弟子入門大選，預計五年後劇情開始哦～”
“三年？”
“沒事，書中三年換算爲系統世界內時間是一個月哦～”
“那這一個月我幹嘛？”厭驕掃了一眼白茫茫的四周，“坐這發呆？”
小毛線團搖搖身子，隨後在空間內遊走一番，厭驕便看到眼前環境開始轉變。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以厭驕腳下爲中心開始變幻出來，巨大的湖泊呈墨綠色，而湖泊中心，一扇極大的玉璧從水中升起，比兩個厭驕還高。
“我去，這太牛了。”厭驕用力踩了踩腳下，水面泛起點點漣漪，沒有破碎。
他幾步跑到玉璧前，繞來繞去看了好幾圈，滿臉興奮地問系統：“這什麼呀？”
“這個嘛……”系統晃晃腦袋，用頗爲神祕的語氣道：“能幫你完成任務的好東西。”
“這麼厲害，咋用啊？”厭驕試探着摸了摸，觸手涼潤，上面雕刻的一筆一劃精緻無比，他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穿着繁複衣袍的男人，旁邊還有好幾個奇形怪狀的動物圍着他坐了一圈。
奇花異獸相簇，竟真有幾分小說中描述的神仙的感覺。
不過……厭驕眯着眼擡頭望，竟怎麼也看不清男人的五官，或許是日光太大，又或者這幅畫實在太美，雕刻的人還沒想到該將如何一張臉放上去才符合？
系統飛下去推了推厭驕的腿，他才發現地上放着個青色香爐，上面插着三根燃着的白香，嫋嫋煙霧帶着淡香飄入厭驕鼻中，頓時讓他心曠神怡。
“宿主每日守着這香就行，快燃完就換新的。”系統說着，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不過就它那烏漆嘛黑一小團，尋常人根本看不到它的表情。
厭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但能打發時間也不錯。
與此同時，天修學院中弟子大選剛剛結束，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面容俊郎的少年在剛張貼出大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頓時眉頭一鬆，激動地蹦到一塊岩石下，滿臉欣喜喊道：“封抑兄，我在第六百三十八名呢！你呢？”
岩石上打坐的少年微微睜開眼，漆黑眸子映出遠方羣山，他沒說話，只擡手壓了壓衣襟，讓懷中的小黑鳥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