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師兄最棒!”
一片歡呼鼓舞中，幾乎聽不到封子鶴的名字。
厭驕皺着眉看向旁邊，一個女弟子花癡地捧着臉道，“滄瀾師兄實在太帥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旁邊的女弟子點點頭，表示自己非常同意，“不愧是掌門首徒，長得好修爲越高，簡直是所有女修的夢中情郎嘛！”
嘁，花癡!
封子鶴長大之後更好看呢！厭驕心中忍不住反駁她們。
明明小主角這些天贏了這麼多場，爲什麼沒有一個人給他加油呢？難道所有人都認爲封子鶴一定會輸嗎？
不怪大傢伙這麼想，雖然封子鶴這幾日一場未敗，但畢竟挑戰的多是外門弟子，最好的那場也就是打贏了曾師兄。
但滄瀾一都是誰？掌門座下大弟子，下一屆仙門大比極大可能奪得魁首的人選，哪怕是讓兩隻手，對付封子鶴這個小娃娃也是綽綽有餘。
上面兩人你來我往，一招一式行雲流水，乾脆利落。
封子鶴雖入門時間不長，但天資卓越，就註定了他學什麼都易如反掌，只要看過的陣術法訣，皆是信手拈來。
滄瀾一都眼中興趣漸濃，他不像封子鶴多攻擊，反而更注重防守，也趁機觀察這個小師弟的動作，意圖找出破綻，一擊必勝。
氣氛越來越熱，叫好聲震天，厭驕看他們來回比劃，心中不由跟着緊張起來。
眼見封子鶴被打退半步，厭驕再也沒法沉聲靜氣，直接雙手作喇叭狀，高喊，“封子鶴加油!”
他的聲音夾在各種歡呼中並不明顯，但臺上的封子鶴卻像是聽到了，餘光往他這邊瞥了一眼。
最後還是封子鶴惜敗，大部分原因是因爲厭驕喊的太起勁，一個沒注意差點從桌子上栽下來，小主角直接過來摟住他，便是離開了比試臺。
他見厭驕沒事，才重新回到臺上。
“繼續。”滄瀾一都直接道。
封子鶴年齡尚小，但該有的禮數從不敷衍，微微躬身行禮，“不用，我自知實力不如師兄，繼續比下去也是輸。”
“不過，若是在仙門大比之時，或許有和師兄一戰之力。”他說着擡起頭，墨綠眼眸神色平淡，卻帶着絕對的自信。
“哈哈哈哈!”滄瀾一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語氣中難掩欣賞，“別說一戰之力，你現在就是我心中最強勁的對手。”
剛纔交手之中，明眼人都能看出封子鶴的實力，他不慌張不猶豫，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對手下一步的招數。
登上掌門弟子之位，不過是時間問題。
厭驕疑惑地看着他們在臺上嘰裏咕嚕說着什麼，可惜周圍實在太鬧，根本聽不清。
沒等他墊着小短腿去偷聽，滄瀾一都就下臺往這邊來，佯裝發怒，“剛纔沒給我加油，我聽到了。”
“師兄……”厭驕被他像揉麪團一樣揉臉，連話都說不清，“師兄我錯了，下次一定。”
“只知道騙我。”滄瀾一都哼了聲，“等會兒來我那兒拿東西。”
“好的師兄。”厭驕乖巧一笑，見人走了，馬不停蹄地向封子鶴那邊跑。
不過他並沒有像從前一樣直接衝過去，而是踟躕地停在離封子鶴五步遠的地方。
“怎麼了？”封子鶴體質特殊，連打幾場下來身上仍舊清清爽爽，沒有半點疲態。
厭驕聞着他身上的清香心裏羨慕，臉上卻滿是歉意自責，“我，都怪我讓你輸了，對不起。”
“沒事。”封子鶴眉頭微皺，不知爲何，在看到厭驕離那麼遠，小心翼翼地對自己說話，他心裏格外不舒服。
這個人合該是一直快快樂樂的。
耶，計劃通!
厭驕悄悄觀察封子鶴的表情，在心裏偷偷樂，裝可憐果然有用，他決定繼續。
“那你還要繼續打嗎？剛纔師兄讓我去他那裏拿東西……要是你忙的話我就自己去吧，雖然有點遠，還開始下雪，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封子鶴給他拍拍絨帽上的雪花，“不打了，走吧。”
厭驕乖乖一笑，隨後主動上前拉住封子鶴的袖子。
“這樣我們就不會摔倒了!”
“這樣一摔會摔兩個。”封子鶴毫不留情地說着，隨後將厭驕挽着牽着袖子的手撥開。
咦？厭驕心中正疑惑，突然感到手心一暖。他擡頭，只能看到封子鶴的側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尖，陽光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
“你會來看我……三日後比試嗎？”
比冬泉還清冷的聲音，厭驕卻從其中聽出隱祕的緊張。
“當然會!”厭驕也學着滄瀾一都拍拍封子鶴的肩，不過他必須矮，必須得踮着腳才能碰到。
他驚訝地偏過頭，就見封子鶴眼眸微彎，脣角上揚。
他在笑。
厭驕微微愣神，封子鶴其實一直很愛笑，不過他在衆人面前露出的大多是溫和的笑，好看的像一張量身定製的面具，那份笑意從未到達眼底。
但這個笑，滿是純真的孩子氣，雪水融化沁在他眼中，襯得一雙眼眸好似冰層融化的春泉。
看到厭驕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封子鶴抿了抿脣，“怎麼了？”
“沒事沒事。”厭驕連連搖頭，烏木黑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你以後多笑笑唄，真的，可好看了。”
封子鶴眼眸微動，緩緩點頭。
很快到了掌門弟子選拔的那一天。
厭驕一醒來，就發現眼前躺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小孩兒，再看自己的手，已經變爲隱隱透明的模樣。
系統指引出現在空中，提示他時間已到。
不好，他得離開這個世界了，可封子鶴的比試……
厭驕急忙下地，剛走兩步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飄了起來，穿透房間往天空而去。
比武場那邊很熱鬧，比試已經進行到一半，他親眼看到封子鶴打敗了一個弟子，但小孩兒臉上卻沒有笑容，而是一直看向厭驕經常站的那個方向。
“封子鶴，加油!”他仍舊和那天一樣，把手放到嘴邊呼喊，但這次封子鶴聽不見了。
在無法控制的吸力下，厭驕失去了意識。
臺上的封子鶴直到最後，始終沒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他無聲地擡頭望天，只有冰涼的雪花落在臉頰。
“封師弟？”輕聲的呼喚將他喚醒，封子鶴揉了揉眉心，眼眸瞬間清明。
商鷺眼中有些擔憂:“你都守了好幾天了，去休息會兒吧!”
“好。”封子鶴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卻在門口時又回頭看向牀上雙眼緊閉的厭驕。
怎麼突然夢到了以前的事。
厭驕對外界發生的一無所知，他還在系統世界跟美美爭論。
“這是你的疏忽，我要了解的不是這段記憶，怎麼搞的？”
美美哭喪着臉，乖乖挨訓:“宿主別生氣，這大概是程序根據目前劇情，自動爲您和主角選擇了最適合繼承的記憶。”
厭驕面露懷疑，“你是說封子鶴的這段記憶跟我是一樣的？”
可他進去之後完全是隨性發揮，難道是系統作弊，讓自己頂替了這段記憶？
“可以這麼說。”美美和神識相連，能將厭驕所想猜到個七七八八。
它認真的解釋:“原本的記憶中‘厭驕’和主角並無交集，但因爲宿主繼承了這段記憶，所以這段記憶會根據您的所作所爲改變。”
厭驕點點頭示意明白。
美美見他鬆動，繼續加把火力:“因爲美美未曾和宿主說明可能發生的情況，有錯在先，所以已申請返還五百積分。”
既然如此，有總比沒有強，厭驕勉強點點頭，算是接受這個結果。
要真是這樣想，自己也沒虧。
最起碼他認爲自己和小主角這段時間相處也挺融洽，唯一的變故就是沒去看他弟子選拔。
其實也看了，不過封子鶴不知道而已。
四楓城來回一次過去半月，玉璧前的白香又快燃到盡頭。
厭驕重新拿了根點上，聞着那淺淡的香味忍不住多嗅了嗅，“怎麼感覺香味濃了點，因爲你更新了？”
“可，可能吧。”美美乾笑兩聲，隨後將厭驕神識送出系統世界。
青紗帳幔映入眼簾，厭驕手指動了動，立即聽到商鷺喜悅的聲音，“你醒了。”
“師姐。”厭驕轉了轉眼珠，五感漸漸恢復，“怎麼了？”
“你還說，擔心死我們了。”商鷺端來溫水，扶他坐起。
“五日前你暈倒在學院門外，怎麼喊也喊不醒，最後還是守門的師弟們把你送回來的。”
“堇枝探查一番，只能看出是受了些外傷，找不出昏睡的緣由，還好現在醒過來了。”
厭驕暗暗心驚，沒想到自己居然在系統世界裏呆了這麼久。
“只是受了外傷？”他有些疑惑，明明那晚自己接連被圓月無極和那個紅衣男子的妖力所傷，怎麼會只有一些外傷？以及那晚昏迷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厭驕之前因爲夢境，只想快點回來，倒沒來得及注意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