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出來。”圓月無極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厭驕身前,緊緊捏住那細弱的脖頸。
一字一句,盡是威脅。
“別,別……”厭驕死死捂住腕上的紫金環,他之前沒救到代小幺,這次他想試試。
小主角一定會很快感應到此處的異常,只要他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脖間的手越收越緊,將厭驕的皮膚也沾上了血色,最終,在他殺意畢露之時,纖細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住手。”代小幺語氣平靜,“你瘋了嗎,對孩子也能動手。”
圓月無極緩緩松下力道,大概是清醒過來了,他緊緊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腕,一雙血眸似喜似悲,“我不會,你不喜歡,我不會那樣做。”
代小幺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蹲下,溫柔地將厭驕扶起,用手一點點爲他擦去那脖間的血色。
“謝謝你願意幫我,但我得回去了。”
厭驕不贊同地搖頭,連忙捏住代小幺的袖子,無聲地告訴他,“別回去。”
圓月無極是個瘋子,回去也是找死。
正在這時,天生異象,雷聲陣陣,月亮被厚重的雲層漸漸蓋住,周遭頓時更暗。
厭驕感到身後一陣冷風襲來,錯愕轉頭。
封子鶴冷着臉,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師兄。”厭驕愣愣地喊了句,封子鶴現在的臉色可以說差到極致,素白手指輕輕拂過他脖間未消的血痕,像冰一樣冷。
周遭血腥味被陌生的靈氣覆蓋,圓月無極臉色微微變化,帶着代小幺就想走。
厭驕卻道:“師兄,不能讓他走。”
話音剛落,圓月無極突破結界,卻見外面四處無人,唯有無數法陣將他困於其間。
豆大的雨落在臉上,很快就模糊了視線,厭驕朦朧望去,眼前的一幕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在平安鎮時,幾百弟子合力召出尋妖陣,而此刻,封子鶴以一人之力,將整個四楓城籠罩。
各色法陣自天地四方出現,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靈力彷彿流水一般洶涌而入,讓人毫無反抗之力。
這畫面,遠遠比他在四楓城使出萬陣符時更震撼。
神雷陣陣,厭驕恍然回神,匆忙按住封子鶴的手臂,墾求道:“師兄,抓他就好,不要召來神雷。”
代小幺還在圓月無極手裏,如果神雷劈下,他一定還會毫不猶豫地以身相擋。
代小幺是朋友,厭驕不想讓他再次從自己眼前魂飛魄散。
封子鶴神色微斂,說不清什麼心思,但還是平息了雷陣。
圓月無極被重重困縛,這麼多法陣強壓之下,根本無路可逃。
最後,他只是緩緩鬆開了攥着代小幺的手,自己進了鎖妖符。
“你走吧,想去哪裏都可以。”事情已了,厭驕心中輕快。
代小幺微微一笑,輕聲和他道別。
雖然很多年後他們還會再見,但厭驕心中還是惆悵不已,忍不住輕嘆一聲。
手腕突然被拉住客棧裏走,厭驕下意識“誒誒”兩聲,定睛一瞧是封子鶴,又乖乖閉上嘴巴。
房門被關上,厭驕默默把自己縮成一小團,等着遲來的質問,卻沒想封子鶴隻字未說,只去擰了張帕子,爲他擦拭脖子上的痕跡。
一下一下,越來越用力。
“嗚……好痛,別弄了。”
厭驕連忙把脖間的手推開,小孩子皮膚嫩,他想忍也忍不住,委委屈屈地捂住自己可憐的脖子。
封子鶴抿了抿脣,他從剛纔起臉色就不好,厭驕後知後覺有些害怕,怯怯地看向他。
片刻後,封子鶴深吸一口氣,從紫金環中拿出藥瓶,語氣冷,動作卻很溫柔。
“擡頭。”
厭驕乖乖聽話,讓他給自己上藥。
掌門弟子用的都是好藥,抹上就不疼了,厭驕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折騰着洗澡換衣服,最後抱着枕頭想溜。
可是——
厭驕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你怎麼又用禁咒!”
“你要去哪裏?”封子鶴眸色淡淡地望來,對厭驕氣鼓鼓的模樣視而不見。
“我要去和滄瀾師兄一起住。”厭驕被他看到心虛,仍舊強撐着面子,“快讓我出去!”
片刻後,厭驕尖叫着被封子鶴直接丟在厚厚的牀褥裏,毫無反抗之力。
哼,雖然他身在這裏,但他的心是不會屈服的!
拒絕做聽話的炮灰,拒絕主角獨霸專制行爲!
厭驕翻身,一遍遍在心裏堅定自己的信念。
大概是他折騰的太厲害,封子鶴無奈出聲,“你又在做什麼?”
“我在反抗!”厭驕一本正經地回答。
“爲什麼要去滄瀾師兄的房間?”
厭驕被這突然的詢問弄得措不及防,愣了愣神,隨後小聲抱怨:“誰讓你那麼兇。”
這話說的不講道理,他自己闖了禍,封子鶴從始至終沒罵他沒打他,不過是冷淡了些,居然會被曲解成“兇”。
厭驕說完,自己也覺着心虛,把腦袋埋進被子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厭驕意識迷糊之際,突然聽到封子鶴的聲音,很輕。
“那就,不兇你了。”
——
這次記憶時間挺長,厭驕醒來時居然覺得有些疲憊,身上暖和,他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可他記得,自己暈倒前明明在山洞裏。
厭驕起身下牀,忍不住扶了扶額。
木門突然被打開,他擡頭望去,才發現是個衣着樸素的婦人,手裏還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見人醒了,她臉上滿是歡喜。
“你總算醒了,真是命大呀!”
厭驕有些迷茫,幸好婦人及時爲他講明所有事情。
婦人姓蘭,是這雪原上的獵戶,大家都叫她蘭姐,那日她正好出去尋找獵物,卻見一隻紅色小貓跑到面前求救。
“我過去得好幾天,所以就讓小貓帶着雪豹去找你。”
雪豹是極寒之地獨有的猛獸,速度奇快,不過兩天,就將厭驕從山洞裏運了回來。
“幸好還有氣息,不過這裏也沒有醫館,我只能用些土方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