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在秦妄言面前坐下，他從銀色的煙盒裏抽出一根菸來。
“我抽菸，秦爺不介意吧？”
秦妄言就道，“點根菸給我。”
他需要再靜一靜。
顧沉的視線，定格在秦妄言手中的佛珠手串上，他扯起脣角，張揚的嗤笑一聲，就向秦妄言遞去一根菸。
火焰燎過煙尾，菸草的香味鑽進鼻腔裏。
秦妄言語調涼薄的開了口。
“查的怎麼樣了？”
顧沉猜到，他是專門來問這件事的。
“越城的常住人口有五百多萬，在這麼大的城市裏找一個人，等同於大海撈針。”
秦妄言沒有接話，他拿起手機，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
之後，他放下手機，就對顧沉說，“你看看。”
顧沉一隻手夾着煙，用另一隻手撈起自己的手機。
他劃開手機屏幕，點開秦妄言剛纔發給他的信息。
下一秒，顧沉的視線就被定格住了。
秦妄言給他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個女人。
這張照片是距離很遠抓拍到的，女人的容顏有些模糊，可她的五官清晰可辨。
顧沉徹底凝固住了，視線在自己的手機上停了良久。
秦妄言擡眉，幽冷的瞥了他一眼。
“我幫你找人，你也幫我找人，這筆交易很划算。”
顧沉深吸一口氣，晦暗的陰影覆蓋在他的眼睛裏。
他把秦妄言發來的照片，點了保存。
顧沉把煙放進嘴裏，淺嘗着濃烈的菸草味後，他對秦妄言說：“給我一週時間。”
“三天！”秦妄言語氣決絕，他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顧沉睨了他一眼，玩世不恭的呵笑道，“秦爺，不是我沒辦法給您立即找到人，是你給我的信息實在太少了。
你讓下屬發給我的那些資料，都是監控視頻，你也知道監控探頭的像素也就那樣。
你就沒有關於那個女人的，清晰一點的照片嗎？”
秦妄言的嘴脣微微動了一下，冷冽的菸草味道鑽進他的鼻腔裏。
他答道：“沒有。”
顧沉一臉的不敢相信，“不是吧，你們秦家僱傭一個傭人，都不走程序的啊？那個女人都沒給管家提供，自己的身份證和兩寸證件照片嗎？”
秦妄言矜薄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不是傭人。”
“哈？那她是誰？你們秦家培養的間諜？”
男人吐出一口煙後，才淡漠的說道：“我前妻。”
臉上保持着張揚邪肆笑容的顧沉，他握着手機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
“什麼？”
他不是沒聽清，他只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秦妄言垂下極長的睫羽，他再次重複道：“我前妻，我以爲她死了，但種種跡象表明，她可能還活着。”
此刻，若秦妄言擡頭，他一定會發現，顧沉此刻的臉色，變得不太對勁了。
“她是你的前妻……”顧沉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用一隻手，握住自己的另一隻手，他不能讓自己撲上去，往秦妄言的臉上打一拳。
“你們肯定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吧？怎麼就沒有她的高清照片？”
秦妄言沒去看顧沉，只冷聲道：“沒有。”
“結婚證和離婚證上，不是都有照片的嗎。”
“燒掉了。”
“哈？”顧沉感到費解。
除了秦家內部的監控視頻外，秦妄言就再沒有，關於那個小傻子的視頻和照片了。
在秦妄言清醒後，怒不可遏的他，直接把他們的照片，從結婚證上撕扯下來！
奶奶不會讓他和小傻子離婚的，被他撕扯下來的照片，又被老太太命人貼了回去。
秦妄言拿着菸頭就把照片上，那個相貌醜陋的傻子給燙成了一個黑洞。
後來他們的離婚證，跟着那個小傻子的遺體一起火化了。
顧沉眼裏，染着沒有溫度的笑意，他在極力壓制自己勃發的殺意。“這個女人都成你的前妻了，你還找她幹什麼啊？”
秦妄言沉聲道：“奶奶臨終前，囑咐我要照顧好她，她是個傻子，在外面能怎麼生活？”
顧沉呵笑着：“秦爺，我多嘴問一句，你奶奶讓你照顧好的女人，你怎麼把她變成前妻了呢？”
顧沉話音剛落，秦妄言擡眸，森寒的視線對上的男人誑傲不羈的俊臉。
“你問的太多了！”
在秦妄言狂放的威壓下，顧沉慫了慫肩膀。
他確實已經從秦妄言的嘴裏，問出很多信息了。
秦妄言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低氣壓，讓顧沉都有些呼吸困難了。
被秦妄言警告後，顧沉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
“五天後，我會給你帶來消息的。”
說完，不等秦妄言同不同意這個時間期限，顧沉就從沙發上起身了。
他剛想往外走，忽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問道，“秦爺，我很好奇，沈音音怎麼成了你的僱主了？還有，你和薄少關係很親近啊，他居然叫你……小妄～”
秦妄言凌厲的眉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你的好奇心太大了！”
顧沉扯起一邊脣角，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秦妄言，好像來越城後的秦妄言，跟他所認識的京城霸主秦三爺有很大的不同。
*
電梯抵達酒店大堂一樓，秦妄言從電梯內走了出來。
隔着十多米遠的距離，他就看到薄晏西被烏壓壓一片的記者堵在大門口。
薄晏西在向記者交代，“我奶奶不慎落水，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沈大小姐是爲了救我奶奶也跟着落水的，稍後她換身乾淨的衣服就會出來。”
這些記者本來就是被薄家邀請來，報道薄家舉行的慈善拍賣會的。
如今有了比拍賣會更勁爆的新聞，記者們甚至想潛入酒店，偷拍薄晏西與沈音音兩
“薄少，剛纔有不少人看到，您抱着沈音音小姐進酒店開房。您和沈音音小姐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記者的問題，直接了當，圍堵住薄晏西的手持錄音筆，攝像機，都在等着他的答覆。
薄晏西清雅和煦的迴應道：“我現在，是沈音音的追求者。”
這話一出，引起記者們呼聲一片。
其中，有人就追問道，“薄大少爺，您知道京城秦家要和沈家聯姻的事嗎？”
“我知道，秦家有意聯姻，我們薄家也有意聯姻，再說了，凡事也要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和音音在很早之前就有婚約了。”
薄晏西話音剛落，忽然察覺到自己身後寒氣陣陣。
有不少記者也被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吸引了目光。
秦妄言往酒店大門的方向走來。
他長得太帥，太惹眼了，有幾名記者就上前去採訪他。
“先生您是酒店裏的住客嗎？”
“我不是。”男人冷漠的應了一聲，他停下腳步看向薄晏西，如在睥睨着自己腳下的螻蟻。
“薄少，有件事，我打算提前告訴你。沈音音和秦子軒舉行婚禮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