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看着算出來的卦象,神色間難免有些驚訝。

    她料想到去找殘陽密冰的過程不會那麼一帆風順,但是卻沒想到竟然連卦象都顯現不出來。

    鐵牛看着秦姝一臉苦惱,也有些看不太明白了,怎麼師妹好端端地正說着話,就拿出紙張寫寫畫畫了起來?寫得還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他好奇地湊了過去,問道:“師妹,你這寫得都是什麼呀?”

    秦姝搖頭,隨手將紙張給揉了,“沒什麼,隨便寫寫。”

    她算不出來沒關係,她列表裏不是還躺着兩個天機閣的嗎?

    當初是歲寒指點她來無盡海尋找殘陽密冰的,秦姝這時候當然第一反應就是找歲寒問問了。

    秦姝:【道友在否?】

    歲寒:【不在。】

    秦姝:【……】

    秦姝:【道友,能給看看我那冰有沒有戲?】

    歲寒:【說了不在。】

    秦姝:【道友您別鬧,大不了我那冰找到了也借你煉煉體。】

    歲寒看着玉簡上的一行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煉體?

    就他這活了今日沒明日的身子,能煉體?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必。】

    秦姝看着歲寒這次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大好,眉頭緊皺,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扯着嘴角又寫寫畫畫了一行字發給了歲寒。

    【道友,該不會您也算不出來吧?】

    歲寒:……

    他是真的沒算出來,不僅是她能不能找到殘陽密冰,有關她的任何事情,他都算不出來。

    秦姝見他遲遲沒有回覆,突然覺得自己應當是真相了。

    不過轉念她又一想,連歲寒道友都算不出來,此行還真不一定是福還是禍。

    鐵牛看着她盯着玉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想了想,乾脆也拿出傳訊玉簡,在廣場上發佈了一條。

    【無盡海最近越來越熱了,諸位道友可有人知道這是爲何?】

    過了沒多久,他們兩人的傳訊玉簡同時傳來一陣亮光。

    鐵牛先查看了起來,一條回覆映入了他的眼簾,【天氣異常,天下必有大變,道友,興許你的造化到了。】

    秦姝打開玉簡上的禁制,就看到了歲寒回過來的那一句,【殘陽密冰,藏在極寒極熱之地,這種田地寶物算不出來也再正常不過了。道友若是想得此寶物,還請做好完全的準備,保護好自身才是。】

    人家都這樣說了,說明也是真的算不出來。

    秦姝倒也沒再強人所難,便認真地回了一句,【多謝道友提醒,若是在下真的尋回了這寶貝,定然也借你煉體一番。】

    秦姝說得很是認真,在現代生了病都可以靠鍛鍊身體續命,歲寒真人的身子骨那樣差,若是能將體魄煉得強悍一些,日後說不準也能多活一陣子。

    秦姝纔剛收起玉簡,睿明就過來了。

    鐵牛走上前去打開了門,將他迎了進來。

    “說不定此次祕境之行便是改寫我命運的時候,這次一定要去。”鐵牛摩拳擦掌地說着,一雙黑亮的眸子在此時顯得異常興奮。

    秦姝也點頭道:“去,哪有怕危險就不去的道理?”

    說完這話,她直接站了起來,“你二人在客棧等我消息。”

    鐵牛趕緊擡頭追問道:“師妹,你要去何處?”

    秦姝笑着道:“去找我老丈人給咱們贊助一波。”

    鐵牛:“……”

    眼看着秦姝不見了蹤影,他才偏過頭去對着一旁的睿明說道:“師兄,秦姝師妹是不是有點入戲太深了?”

    睿明脣角微微勾起,笑了一聲,“無妨,她本就是遊戲人間罷了。”

    鐵牛抓了抓後腦勺,說道:“你們講話怎麼都這麼奇奇怪怪的。”

    ……

    秦姝出了客棧,搖晃着摺扇便慢悠悠地朝着裴府走去。

    裴府此時已經恢復了秩序,秦姝在門口守衛恭恭敬敬地眼神下大搖大擺地進了裴府。

    裴雅正坐在園子裏畫畫,正好就看到了秦姝的身影。

    她纖細的身姿踩着黑金石板走了過來,憑空就多了幾分出塵之感。

    她分明什麼都沒做,大家也都是這濁世當中的俗人,可她看起來就是那樣的一塵不染。

    這樣的人很難不吸引人的目光,裴雅來不及細想,一點墨便點在了那園子裏,緊接着寥寥兩筆,一個人影便出現了。

    秦姝走了過來,笑着湊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話,讚揚道:“夫人畫得當真不錯。”

    裴雅看着她,神色有些奇特。

    “夫人?”

    她纔剛一開口,一段蔥白玉手便抵在了她的脣上,就聽到了秦姝特意壓低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夫人,慎言呀。”

    裴雅的神色頓時就更奇特了,同樣都是女人,怎麼有的人就能活得這樣精彩恣意呢?

    秦姝的手很快就又收了回去,她脣角帶着溫和的笑,看了一眼裴雅的畫,開口道:“夫人,你不若畫人吧,依爲夫看,你的道或許便在此。”

    裴雅一愣,就見秦姝突然俏皮地衝着她擠了下眼睛,再次說道:“爲夫先去見岳父大人,就不打擾夫人畫畫了。”

    秦姝走遠了,裴雅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畫人麼?”

    裴雅喃喃自語,手中的筆再次落在了紙上。

    若是叫秦姝看到她的畫,定然也要誇讚幾句的。

    畫上的人是她,分明像是在走過來,但不知爲何卻有種漸行漸遠地感覺。

    她背後的虛影逐漸放大,裴雅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良久她才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一直站在她身邊,不置一詞的箜篌。

    “箜篌,隨我去街上。”

    “去街上?”箜篌一愣。

    “想畫人,需得識人間百態。”而她府上的衆人各個都戴着面具,叫人瞧不清楚。

    秦姝說讓裴雅畫人,也不是隨便說說。

    她剛剛看了那幅畫,畫中的人影雖然只有一個淡淡的影子,但她卻莫名感覺到了一點淡淡的靈性。

    讓她知道,那畫上的人就是她。

    她有些欣慰,看來讓裴雅以畫入道,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嘴角噙着笑,一路到了裴老祖的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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