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老人家，成功將秦姝飛揚的思緒拉扯了回來，“老……老人家？”
須赤應了一聲，“可不是嘛，估摸着尊主的歲數比我還大呢！我都一把歲數了，他還不是老人……”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就突然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了。
須赤心中一陣驚恐，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讓你找個人，磨磨唧唧這麼久纔回來。”
說話之人正是麗娘，須赤一陣面紅耳赤，想替自己辯解兩句，但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麗孃的視線落在秦姝身上，才一揮衣袖，衝着須赤說道：“你先下去吧。”
須赤躬身行了一禮，老老實實退下去了。
待到他徹底走遠了，闕芊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跟他打招呼，他下意識地開口說話，卻發現他的聲音竟然已經恢復了。
須赤在心中嘖嘖兩聲，看來無論男修女修，亦或者是妖修，都不怎麼喜歡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年紀。
麗娘將秦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待看清楚她的修爲之後，麗娘也愣住了。
都說人族乃是被上天眷顧的種族，他們不用像妖修一樣靠着熬過漫長歲月來增長修爲，他們天生帶着無與倫比的領悟力，修煉的速度也十分恐怖。
從前的麗娘也沒少聽人這麼說，她在煙雨樓待了這麼久，也跟不少人族修士打過交道，對人類修士的修煉速度多少有些瞭解。
但是，她卻從未見過跟秦姝一樣修煉這麼快的。
“麗娘姐姐。”秦姝叫了她一聲。
麗娘神色複雜地收回了視線，微微頷首，說道：“你隨我來吧，大人在等你。”
秦姝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沒什麼要跟自己敘舊的打算，就應了下來。
還是先見了大蛇再說吧，看看他老人家找找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順着街道一路朝裏，距離她一開始感觸到的魔氣越來越近。
到了這裏，擺着的攤位也逐漸消失，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宮殿出現在了她的視野當中。
秦姝覺得自己馬上或許就能得知些許祕密了，魔尊的宮殿裏有魔氣壓根不稀奇，奇怪的是他一個魔尊爲什麼要去懸賞讓人獵殺夢魔？
他們難道不一應該是一族的嗎？還是說……在魔族也有什麼派系之爭？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麗娘已經上前一步稟報來意，籠罩在宮殿外的結界也逐漸讓開了一層通道。
麗娘擡腳就要進去，卻在即將邁過通道的時候，親眼看到通道關閉了。
麗娘一愣，隨即她很快就意識到了。
尊主大人壓根就沒有想讓她進去的意思……
她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轉過頭對着秦姝說道：“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接下來你自己進去吧。”
秦姝悄悄鬆了口氣，這樣也好，若是有麗娘在身邊，她總是會覺得拘謹，有些話也不好問。
但若是隻有她跟大蛇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纔剛進入結界，外邊那種陰暗的感覺散去，秦姝只覺得自己繃緊的腦神經都放鬆了許多。
宮殿的範圍裏也並未有魔氣的存在，秦姝眉梢一揚，什麼都沒說，但是很顯然，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甚了。
“還愣着作甚？走路還是這麼慢。”
熟悉的強調從遠處傳來，秦姝擡頭看去，就見到謝釋淵站在臺階之上，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身邊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就是郭崇。
“老郭？你怎麼也在這裏？”
郭崇一聳肩，“被抓壯丁了唄，誰能想到這小子如此不仁義，我來幫他，他反倒自己撂挑子跑了。”
秦姝知道他說的是，謝釋淵跑去雷霆天池那次，她輕笑了起來，視線又落在了他身邊的大蛇身上，“說吧，急急匆匆將我叫來有何貴幹？”
謝釋淵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衣裳，眉頭微微蹙成了一團，耳尖也泛着一絲絲可疑的紅。
“這衣服你怎麼……”還穿着？
當初他只是眼看着她要於萬衆矚目之下出醜，便沒忍住出手相助。
但是誰能想到，這小童身上竟然還穿着他的衣裳！
秦姝聽他這麼說，伸手扯了一下自己肩膀的料子，解釋道：“這衣裳好啊！穿着實在舒適，冰冰涼涼的，我火靈根已經滿值了，許久沒有這麼清爽的感覺了，防禦性也強，比我們宗門發得衣裳好用……”
說完，她想到什麼，眉頭一擰，問道：“怎麼？莫非這衣裳你不是送給我的？只是借我用用？還想要回去？”
謝釋淵：“……”
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要回來未免有些不太可能。
只是……這衣裳……
秦姝並未察覺到謝釋淵的異樣，反倒是郭崇盯着秦姝身上的衣裳看了半天，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小童倒是會挑，這衣裳當然好了！同樣款式的他還有無數件！因爲這是……”
“住嘴！”
“他的皮呀！”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郭崇說完這話得意洋洋地給了謝釋淵一個挑釁的眼神。
別人都怕謝釋淵，但他卻不怕。
他手下死傷無數，但是在他看來，卻沒一個是無辜的。
秦姝聽到了郭崇的聲音，也愣在了原地。
她身上的衣裳？是……蛇蛻？！
一時間真有點穿也不是，脫也不對了。
但如果是大蛇的蛇蛻的話，也怪不得……防禦力驚人了。
謝釋淵背在身後的手掌逐漸攥成了拳頭，暗金的眸子裏似乎泛起了細微的波瀾。
一時間，重天宮中靜謐的可怕。
良久，謝釋淵才重新開口說道：“進去吧，我們捉了一個人，想必你應當會很感興趣，便叫了你過來瞧瞧。”
秦姝趕緊順着他給得臺階下了，還不忘追問道：“是誰？”
謝釋淵轉過身去，只給她留下了一道背影，“你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