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將鏡子收了起來，四周陰森又潮溼的環境也在頃刻間破碎。
她依舊在湖底，面前依舊是那塊石碑，上邊的兩行字卻消失了。
秦姝蹙着眉頭，在心中問元真老祖，“前輩，這裏真的是您的埋骨之地嗎？”
元真老祖輕聲應了一聲，像是不甚在意。
“我的屍骸早就消散於天地之間了，能留着這一絲意識純屬寶鏡的功勞。你此前看到的一切其實並不是我的域，而是寶鏡的域……”
她說得風輕雲淡，但秦姝的一顆小心臟卻“撲通撲通”直跳。
“前輩，冒昧問一句，這域……我能用麼？”秦姝小心翼翼地問道。
“按照常理來說，應當是可以的。”
秦姝眼睛一亮，下一瞬元真老祖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
秦姝：“……”
元真老祖：“返璞歸真鏡的域至少需要化神期的修爲才能撐起來一小塊，你如今這修爲還差一大截啊……”
秦姝：“？”
她小聲反駁道：“也沒差一大截吧……不過就一個大境界而已。”
元真老祖：“你這小童，年歲不大不懂事也實屬正常。化神期跟出竅期雖然只相差一個大境界，但有的人終其一生也邁不過這個門檻。”
秦姝擰着眉頭，眉梢一挑，“我不一樣，我一定邁得過去。”
元真老祖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小傢伙就喜歡說大話。”
秦姝搖頭，“您也是修仙界前輩，修仙原本就是與人爭，與天爭，若是連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又如何爭得過這蒼天？”
隨着她修行的時間越來越久，她也漸漸可以體會到了，修仙本質上其實就是賭這一口氣。
一旦泄氣了，修爲長進那可真就慢了……
此言一出，就連元真老祖都沉默了片刻。
良久，才聽到他鄭重地回答道：“你說得對。”
得到認可的秦姝很是高興，並且認真地給自己定下了個新的小目標。
先突破化身再說，這樣返璞歸真鏡的域就可以用了。
緊接着，她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多嘴又問了一句，“前輩，您之前考驗我的陣法……我能用嗎？”
元真老祖如今也是知無不言，都滴血認主了，只要她不死，這法器此生只能歸她。
“能用，待你到了化神期，千絲劫或許可以用上其中千分一。”
秦姝：“……”
千分之一，還要到化神期才能用得上。
但這同時也說明了這面寶鏡的厲害程度，莫非……這也是一個能用到飛昇期的存在？
一想到存在這種可能，秦姝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比從前熱切了許多。
這片湖水中最大的寶貝都已經被她得到了，倒是也再沒有停留在此處的必要。
她從湖面浮了上去，纔剛一冒頭，就看到了空中對峙的兩個人。
秦姝愣了一瞬，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重新將腦袋縮回去了。
一愣神的功夫，那兩人也發現了她的存在，立刻別過臉看了過來。
“你們說你們的，我這就走。”
空中對峙的令人正是的御獸宗未然和那個假的秦姝，此時兩人的神情也同樣震驚。
他們在此處許久，卻一直沒能發現這片湖中竟然還有個人，也根本不知道她何時出現的。
至少說明要麼她本身有屏蔽神識的本事，又或者她剛剛從某個獨立的傳承之地中出來。
而她恰好有從湖水中冒出來，還沒發現這他們兩個的存在，一切都顯得有些猝不及防。
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她方纔應當進了什麼傳承之地。
秦姝也在心中懊惱，得了個好寶貝有些太過興奮，倒是忘了這茬了。
這麼長時間過去，有人能尋到這地兒也實屬正常。
若是她早察覺這兩人的話，還可以躲在一旁悄悄喫瓜。
現在好了，還不知道這兩人爲什麼突然就鬧翻了。
是因爲那個假的掉馬了嗎？怎麼突然還有幾分期待呢？
她尋思着等自己先離開這裏之後，再悄悄摸回來遠遠地偷聽一下。
可是誰知道，她纔剛動一下，頭頂就不約而同傳來兩道聲音。
“站住！”
“站住！”
秦姝：“……”
她身形一頓，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半個身子泡在水中，擡頭望着他們兩人，開口問道：“二位道友有何指教？可是鬧了彆扭，需要在下幫着拉架？”
未然臉一黑，剛想說點什麼，一旁的女修就先一步開口了。
“我認識你，此前在鳥巢中我見過你！”
秦姝點頭，“見過還不正常？都是同一個鳥巢進來的，還能有沒見過的？”
兩人都沒有說話，秦姝看着他們的神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想到自己當初從鳥巢中跳下來的時候，曾經看到空中類似的鳥巢還有許多個。
她當時並未多想，但如今想來……莫非那些鳥巢上還有別人？
還來不及細想，那個女修又直接問道：“你方纔在湖水中得到了什麼？快交出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秦姝眼珠子一轉，笑着說道：“還真有些發現。”
未然和這個女修還沒想到她還真痛痛快快說了，略一愣神，未然才接着追問道：“發現了什麼？！”
秦姝笑着說道：“我在這底下發現了個無字碑，感覺應當藏了點什麼東西，但我尋找了許久，也什麼都沒發現。兩位要不要也去看看？說不準我不得其法，兩位去一眼就瞧出來了。機緣這種東西向來玄而又玄，誰都說不好的。”
秦姝這話說得一臉真誠，就連未然和那個黑衣女修心中也信了三分。
“你會有這麼好心？”黑衣女修問道。
秦姝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也算不得好心，我反正也得不到，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未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正在想要不要下水去看看的時候，一旁的黑衣女修卻道：“你可敢起心魔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