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方的炎銘停下腳步，說了一聲，“到了。”
秦姝這纔回過神來，看着炎銘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
“母親，秦道友來了。”
裏邊傳來一聲，“進來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跟秦姝此前聽過的不太一樣，或許是因爲神魂得以穩住，她如今的語氣多了幾分沉穩，倒是再不像從前那樣跳脫了。
炎銘推開門，朝着秦姝做了請的手勢。
秦姝衝着他禮貌地點了下頭，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屋子裏一個婦人正坐在桌邊做着針線活，面前放着個笸籮，裏邊裝着針線和一件半舊的衣裳，看起來像是個男裝，估摸着八成是炎銘的衣裳。
婦人似乎聽到了秦姝走進來的動靜，擡起頭來，待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她的眼中也帶上了一抹笑意。
“秦道友，許久不見。”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
秦姝衝着她行了一禮，“看到您恢復的似乎還不錯，我也就能放心了。”
她知道那個九轉養魂丹的副作用，這婦人能恢復到如今的狀態，即使有自己煉製的丹藥輔助，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婦人也對着秦姝還了一禮，說道：“您太客氣了，說起來還得感謝您，若不是您，我可能再也不會恢復了。”
她心裏有數，如今的修仙界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顆九轉還魂丹了。
若不是秦姝給他們的這一枚丹藥，她興許真的會渾渾噩噩一直到壽元耗盡。
雖說這枚丹藥是他們拿鯤鵬小世界的接引玉璋換來的，但對他們來說，這個交易也一點沒喫虧。
她本是鯤鵬一族出身，對鯤鵬小世界再熟悉不過，這個所謂的試煉即使降低了難度，也不是炎銘能去的。
鯤鵬一族是水系和風系，而炎銘卻是火靈根。
若真是去了那裏，一身修爲被剋制得死死的，別說找到東西了，能活着回來就已經不錯了。
鯤鵬小世界說白了，其實也是他們一族的墓地，那地方是有可能有去無回的。
且依着她對阿章的瞭解，她留下來的東西一定不是那麼好找的。
前兩日她試着讓銘兒問了一聲秦道友，看看她有沒有見到過給自己的信物。
原本其實並未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沒想到銘兒纔剛一問，還真得到了一點線索。
秦姝的虎口處正在微微發燙，她的神識悄悄一掃，就看到那個“奎”字正在散發着微弱的熒光。
看來……那個前輩口中的阿奎還真是面前炎銘母親了？
這未免有些太巧了些。
不過，阿奎前輩當初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纔會讓她好端端地落入了這種境地？
秦姝擡手摸了一下儲物戒，從中將自己此前得到的木簪和信封都拿了出來。
雙手捧着遞給了阿奎，“前輩，這些便是晚輩從小世界當中帶出來的。”
阿奎感受到其上特麼一族特有密封祕術，以及髮簪和信封上傳來的熟悉的氣息。
接過髮簪和信封，將信封放在了鐲子上，擡手一點一點地在髮簪上摩挲着。
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纔對着秦姝問道：“阿章她……應當也隕落了吧？”
秦姝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落寞，但她既然是幫人傳信兒的，總也不好說謊，就點了點頭，“我去的時候，只見到了阿章前輩的一縷殘魂。她在將髮簪和信交給我之後，那一縷殘魂也徹底消散了。晚輩實力不濟，實在無法幫她凝魂……”
阿奎搖了搖頭，“不怪你，當年她獵了太多的龍族，最終纔會被埋伏。說起來，也是她咎由自取。”
埋伏？
秦姝看向了阿奎，奇怪地問道：“阿章前輩是被龍族埋伏的嗎？”
阿奎搖了搖頭，“不是龍族，是神族。”
秦姝聞言，臉色一瞬間變得鄭重了起來。
“神族？”
這陣子她沒少聽這兩個字，但神族一直都是不怎麼好的形象。
阿奎並未立刻開口同她解釋，而是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炎銘，說道：“銘兒，你去給秦道友倒杯茶水過來。”
炎銘心裏也清楚，母親這是有話跟秦姝道友說，想要將自己先支開。
他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還不忘反手關上了門。
阿奎聽着炎銘的腳步聲走遠了，纔跟秦姝解釋道：“神族最是道貌岸然，從前跟我族關係處得一直不錯，直到……遇上了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這是她一個出竅期小弟子能聽的嗎？
也怪不得她將炎銘支走了，若是心思不堅定的，聽了太多這些，反而對道心不利。
而秦姝就不一樣了，她從後世而來，在她的那個世界人活百歲都是高齡，多出來的都是賺到的。
阿奎說得這些，她也就全當故事聽了。
“天人五衰，連天道都在走下坡路，更何況我們這些種族了？神族利用了我們，也利用了人族，幫助他們凝聚了神性……”
秦姝又想到了鯤鵬一族和大蛇他們的恩怨，元真老祖不曾見過，但阿奎或許知道些什麼。
秦姝便多嘴問了一句，“前輩，您知道欽原嗎？”
阿奎神色一變，臉色難看了許多，“若不是他，我族或許還不會這樣慘烈。”
秦姝：“？”
這怎麼跟宿尤說得不太一樣？
知道的信息越多，她就越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
見着阿奎一副不願多說的神色，秦姝卻再次追問道：“前輩，當初欽原自爆打開小世界，不是爲了讓其他神獸逃出去嗎？”
阿奎苦笑一聲，“逃出去？往哪裏逃？魔界嗎？”
秦姝：“？”
她詫異地看着阿奎，阿奎又接着說道：“你去了，想必也很清楚，那方小世界很大。那原本就是我族最後留給所有神獸棲身的地方。一旦小世界封閉，外力很難打開。大家一起在小世界休養生息，待到大家全都恢復到巔峯，再出去不是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