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歲中香 >57(幼稚)
    警衛室裏,司燼取了藥膏,俯身幫桑棉上藥。她肌膚白,指甲的抓痕就顯得異常的明顯,看着就讓人心疼。

    桑棉思緒混亂,還沉浸在震驚中,伸手按住他的手,啞聲問道:“那三百萬是怎麼一回事?”

    司燼專心致志地幫她抹着藥膏,低沉說道:“雖然沒破相,但是這兩天也會結痂,不能碰水,要連續抹幾天藥膏纔好。春節,就不去走親戚了。”

    司燼見她睜着烏黑的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低低笑道:“別這樣看我,不過是陳年舊事。”

    說話間,就聽見外面傳來盛時的聲音:“鄭叔,咋回事,司燼和桑棉呢?包個紅包包的沒影了。”

    鄭祕書低低地說道:“人還沒送到派出所就慫了,我已經派人看住了,連同孩子一起,年初三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司燼點頭。說送到局子都是嚇唬人的,到底是桑棉的母親,這件事情鬧大了,她臉上無光,鹿家也同樣無光。先送出去管喫管喝幾天,把人脾氣磨沒了,這纔好慢慢處理。

    “還有那個孩子我們問出來了,是桑女士從福利院領養的孩子,應該是故意帶孩子來博同情的,以爲這樣我們就能留他們喫年夜飯。”

    只要成功進了鹿家的門,就是一輩子甩不掉的牛皮糖。這樣陰損的招,也只有那些常年心術不正的人才想得到,結果沒有想到司燼一貫冷酷無情,就連桑棉都拎得清,沒有心軟。

    司燼聞言鬆了一口氣,不是桑棉的弟弟最好,不然還真不好解決。

    “麻煩鄭叔先回去說一聲,我們晚點回去喫年夜飯。”

    司燼看向桑棉,低低說道:“桑女士這次回來,應該是方靜宜指使的,想亂你的心,也想給鹿家找不痛快,這事恐怕還有後招。”

    桑棉皺起眉尖,冷冷問道:“所以她當年找到你,你就給錢解決?這事你還瞞着我。司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英雄?還是財大氣粗,以爲什麼都能用錢解決?”

    桑棉說着就動了氣,三百萬,七年前,他只是一個高三的學生,三百萬對他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他說給就給了?而且還瞞了她七年。

    所以他從始至終就知道她有個嗜錢如命、貪婪成性的媽,唯獨她像個傻子一樣,生怕他知道,被他看輕半分。

    司燼見她小臉冰冷,又恢復了以往的的冷漠,明明在眼前,卻像隔着千山萬水一般,頓時心裏一沉,攫住她的手腕:“對我而言,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給三百萬,讓她寫收據和保證書,讓她不再來打擾你,是最划算的事情。

    還是你希望她日日纏着你,找你要錢?你有多少錢能給她?”

    “那你總要告訴我一聲,三百萬,我要賺多久才能把這筆錢還給你?”桑棉說着眼圈有些潮溼,又委屈又氣,還有些感動。

    他心思一向深,她也許看不透他的心思,卻知道一個道理,一個嘴上說着甜言蜜語從來沒有行動的男人一定不可靠,一個願意爲她花錢卻不說的男人,一定是用了心的。

    司燼聞言,緊繃的情緒緩和了幾分,伸手抱住她,暗啞說道:“一輩子,慢慢還,不急。”

    “咳咳咳咳……打擾一下,要不咱回去再親親抱抱舉高高?人警衛還要值班呢。”盛時弱弱地舉手,擠出生無可戀的笑容。

    他就應該去和平家過年,草,結果非要湊熱鬧來南城,吃了這滿嘴的狗糧,酸的人心直冒泡泡。不過,司哥和小棉花,嗚嗚嗚,磕磕碰碰這麼多年,好像終於能看到點希望的曙光了。

    司燼不耐煩地皺眉:“你怎麼還沒走?”

    盛時無語:“鹿爺

    爺讓我喊你們回去喫年夜飯,我一跑腿的,我容易嗎我?”

    桑棉情緒緩和下來,問道:“這事他兩知道嗎?”

    司燼搖頭:“沒說,怕你難做人。不過當時我名下資產不能動,一動外公就會發現,手上又沒那麼多現金,找他們兩湊了湊,他們也沒問。”

    “這事我知道啊,高三那年,司燼找我跟和平湊錢,說差一百萬,我還猜,是不是司哥要買什麼貴重物品給你,又怕老爺子發現他談戀愛,不敢找家裏要錢,我二話不說,回去就找我老頭吵了一架,要了五十萬,還被趕出家門,天天睡司哥家。”

    盛時想起過去幹的那些渾事,嘿嘿笑起來。那時候年輕氣盛,爲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回憶起來,滿滿都是青春吶。

    “謝謝。”桑棉朝着他鄭重地道謝。謝謝他和和平陪着司燼長大。

    盛時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麼謝他?所以司燼那三百萬到底幹嘛了?

    回到除夕年夜飯桌上,桑棉臉上有傷,不過司燼護的緊,旁人也不敢問,見小兩口子好像沒什麼事情,反而比之前要更親密幾分,也放了心,繼續開開心心地過年。

    年夜飯後,打麻將的打麻將,出去看夜景的看夜景,聊天喝茶看春晚的都有。

    老爺子找了機會問司燼,知道了事情原委,頓時冷哼道:“做的對,想拿捏你,拿捏鹿家,那女人做夢。你看着處理,凡事提前知會桑棉一聲。”

    司燼點頭:“我知道了。”

    司燼出來,就見盛時帶着鹿家小輩們在打麻將,找了一圈沒找到桑棉,最後在院子的藤椅上找到她,天寒地凍的,她一人坐在樹燈旁的藤椅上發着呆。

    “怎麼在這裏,不進去打麻將?以你的牌技,跟盛時他們打,豈不是要大殺四方?”司燼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逆光站在樹燈下,眼眸眯起,隱隱含笑。

    司燼點頭,走過來,挨着她坐下,替她擋住寒風,低沉說道:“簡單聊了兩句,桑女士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你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拿錢解決?”

    司燼勾脣,低低笑道:“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不然……”

    多少會有些害怕他吧。他已經不是當年一切拿錢解決的少年,很多時候,用些手段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桑棉垂眼,啞聲問道:“除了三百萬的事情,你還有別的事情瞞着我嗎?”

    司燼沉默,有的,他喜歡她,七年來,從未變過。如今,她已經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了。這世間最荒誕的就是感情,從無邏輯可言,也沒有軌跡可尋。

    “燼哥,姐姐,盛哥讓我喊你們進去打麻將,我們壓歲錢都輸光了~”鹿羽從屋內探出頭來,笑眯眯地喊道,“盛哥今晚的手氣賊好,我們迫切的需要你幫我們復仇。”

    司燼拉起桑棉,眼眸含笑:“走,讓盛時笑着來,哭着回去?”

    桑棉:“?”

    幼稚不幼稚?

    當晚衆人守歲到凌晨,然後盛時輸掉了一部片酬的錢,大年初二就哭着回了北城,連夜進劇組,忙着賺錢了。

    桑棉初五回了北城,廖教授那邊又有了合作的新項目,她暫時不需要去南城報道,繼續留在了科研站,只要5月回學校進行博士論文答辯,就能畢業。

    桑女士沒有再出現,桑棉還打電話給外婆,旁敲側擊了一次,發現她也沒有回去找外婆,這才稍稍放心。

    她沒問司燼用了什麼手段,後來聽常祕書彙報,桑女士早就嫁人入了外籍,而且有前科,人已經遣返回去,只要海關不放行,人永遠回不來,那個小男孩子也送回了福利院,重新找了一

    戶善待他的家庭。

    桑棉心情說不出是沉重還是輕鬆,這大概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以後天涯兩端,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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