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扶着眼鏡,對着自行車一陣撫摸,表現得像個癡漢似的。
他早就想有一輛自行車了,但學校裏一年也沒幾張票……哎,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輪到自己。
“楊醫生,你添了這麼一大件兒,好歹得請大家喫一頓白麪饅頭。”
“叄大爺,我有心無力啊!一個月的定量就那麼多,要是拿出來給大家做饅頭,我這個月就過不好了,要不你賣我點兒?”
閻埠貴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我家裏六口人,每月喫到後面都不夠,怎麼能拿出來賣給你?我看這樣吧,你明天到鴿子市買一些棒子麪,多做一些窩頭分給大家就行了,那地方的棒子麪也貴不了多少錢。”
楊慶嫌麻煩,直接拿出了五塊錢:“叄大爺,我明天還有事,要不你讓叄大媽幫我做一下。”
閻埠貴聞言心念一轉,已經算定接了這活兒後自家能賺多少錢。
只見他笑着接過錢,然後豎起大拇指說道:“楊醫生,你眼光可真好,這事交給你叄大媽準沒錯兒。”
楊慶很喜歡閻埠貴這種佔小便宜的人,因爲只要花點小錢,就能讓他變成自己的狗腿子。
“切,得意什麼,不就是一輛自行車嘛!”
來找閻埠貴代寫保證書的傻柱,看到楊慶買了車,便一臉不屑的說道。
同樣來找閻埠貴的許大茂,站在他旁邊發出嘲笑:“喫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是吧?”
“你個傻茂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要不是娶了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憑你傻茂的本事,也能有自己的自行車?”
傻柱不屑的說道。
每當想到自己鬼迷心竅,爲了和賈張氏結婚幾乎掏空了老本,接着和她離婚又欠了壹大爺一屁股債……傻柱總是會感到特別難受。
“是,我許大茂是靠娥子才能騎上自行車,那傻柱你呢?你能不能讓賈張氏給你弄張自行車票?呵呵,在找對象這方面,你輸我太多了!”
“光會找對象有什麼用?你能讓她給你老許家生孩子嗎?我看你就是個只會打鳴,卻不會讓母雞下蛋的沒用公雞!”
如果說和賈張氏的這一段短暫的感情,是傻柱的痛點,那麼至今還未能讓婁小娥懷孕,就是許大茂的軟肋。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制止了兩人互相插刀子後,貳大爺劉海中挺着個大肚子,走到楊慶面前,油胖的臉上滿是嚴肅的神色:
“楊醫生,你買車的自行車票是哪兒來的?”
楊慶皺眉道:“別人送的。”
劉海中聲音提高:“誰送的?”
易中海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劉海中和楊慶這兩個人他都討厭,也就懶得開口。
楊慶心想你好聲好氣的問,我說不定就告訴你了,但你這種質問犯人的態度,我還就偏不告訴你!
於是他冷笑道:“院裏的大爺是管理公事的,什麼時候有過問大傢俬事的權力了?”
劉海中聞言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之所以要問一下,就是怕你的自行車票來路不正,影響我們大院的聲譽!”
這個大院現在還有什麼聲譽?
傻柱和許大茂互相喂屎,傻柱掉茅坑,棒梗兩次在教室脫出,傻柱和賈張氏搞破鞋、扯證、離婚……這一樁樁事情,早就讓這大院臭名遠播了!
楊慶心知劉海中這個人就是又蠢又壞,今天來這麼一出,無非就是想通過找自己的麻煩,來提高他在大院裏的權威。
既然如此,那楊慶高低也得奉陪一下。
他裝出表面強硬,卻底氣不足樣子說道:
當我真的不敢去保衛科舉報?廠裏每年就那麼點票,不用想肯定輪不到你!你這張自行車票,絕對是在鴿子市裏投機倒把換來的。
劉海中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他決定明天就去保衛科舉報楊慶。
衆人散去後,閻埠貴對楊慶說道:“我幫你去勸一下老劉?”
楊慶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不用了,叄大爺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見楊慶換了一副面孔,閻埠貴心中升起明悟,看來這個楊醫生,剛纔就是故意讓老劉去保衛科的!
……
次日上午,軋鋼廠保衛科。
“你說你要舉報楊醫生投機倒把?”
投機倒把可是大事,知道劉海中的來意後,幾個科員都認真了起來。
“對,我懷疑他的自行車票來路不正,應該是從黑市裏投機……”
就在劉海中說自己的猜測時,他的身後來了一位國字臉的中年人,正是保衛科的劉科長。
劉科長站在劉海中身後,聽他左一個投機倒把,右一個壞分子,把楊慶說的一無是處,原本麪皮就黝黑的他,在此時更是黑成了鍋底。
“怎麼,人家楊醫生不樂意告訴你送他自行車票的人是誰,你就要打擊報復,舉報人家投機倒把?你有什麼權力,讓楊醫生給你彙報自己的私事?”
劉科長讓兩個科員讓開,自己坐到劉海中面前,對他怒視道。
他昨天看到李副廠長滿面笑容的送楊慶下樓,便知道他們關係很好,這樣一來,楊慶能得到一張自行車票有什麼稀奇?別人弄不到票,難道李副廠長會弄不到嘛!
“我不是,我沒有……”
劉海中嚇了一跳,肥胖的肚子也跟着顫動了幾下,面對劉科長突然的嚴厲質問,他一下子就語無倫次了。
像他這種已經魔怔了的官迷,遇到真正的權力者時,頓時就會沒了骨頭,只剩下逢迎拍馬,一味的討好。
而要是給他做了官,哪怕只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只要還有一點兒權力,那他也肯定會拿來作威作福,欺壓普通人。
“什麼你不是、你沒有,剛纔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說楊醫生搞投機倒把,是壞分子,要我們去查他,難道是我聽錯了?”
劉科長看着滿頭大汗的劉海中,繼續訓斥道:
“你不清楚情況,憑着自己毫無根據的猜測和想象,就要舉報楊醫生?你知不知道他是今年的先進模範之一,比你劉海中好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我看你就是被嫉妒心和權力慾矇蔽了眼睛,把封建老爺的那一套用在楊醫生的身上了!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們街道反映一下,讓他們知道你這個貳大爺,當的是有多麼的不稱職!”
“先進……模範……我不到啊!”
劉海中的心思都用在巴結領導身上了,哪有空打聽似楊慶這些個普通人的消息。
“科長我錯了,我反省,我檢討,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去街道反映我的情況,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做好這個貳大爺,絕不給楊醫生添麻煩!”
劉海中真的急了,在廠裏總是當不了官,起碼還能在大院裏當,要是大院裏的貳大爺職位也給擼了,那他不就成了一個自己平時看不起的皮民了!
“你聽聽你說的這個混賬話,不給楊醫生添麻煩,但還要給其他人添麻煩是吧?真的,我看你就不適合參與你們大院的管理工作……”
劉科長嚴肅的批評道。